“他娘的,不抬了,这是活见鬼。”
“我腰杆都快断啦,还是抬不动。”
“妈的,赵二爷活着的时候就不简单,现在死了还这么厉害。”
“所以,咱们别招惹他了。”
……
我捡起断成两截的木棒,看到茬口很整齐,如同被刀砍过一般。
可是刚才并没有人这么做,所以摆明了是赵二爷的亡魂在作祟。
冯金牙无奈道:“现在大家相信我的话了吗?”
几个蹲在地上的男人连连点头。
我将断掉的木棒丢到旁边,劝说道:“我看今天就不要抬了吧。”
六叔咧嘴骂道:“奶奶滴,不行,拼了命也要抬出去,牛大圣说今天是黄道吉日,适合火化,一旦误了时辰,整个村子都得倒霉。”
我不屑道:“牛大圣就是胡扯,你们还真信他?”
话音未落,惊呆了众人。
大家向我投来诧异的眼神,仿佛我亵渎了他们的神明,众人纷纷对我指责。
“小伙子说话当心啊,可不敢乱说。”
“就是嘛,牛大圣算得可准嘞。”
“年纪不大,口气不小,你要比牛大圣厉害,你上啊。”
……
面对大家七嘴八舌的指责,我并不生气。
老爸看到我被围攻,迅速站出来调解,最后在老爸的努力,大家达成一致意见:让我想办法将赵二爷抬出去。
我看着裹尸袋有些发愁,一来是没有把握可以把他弄出去,二来就算是真的弄出去后,赵二爷心中的怨气也无法消解,正所谓,积怨已经,必定成煞。
所以这是一件左右为难的事情。
冯金牙看出我的困境,站出来解释道:“刚才不是说了吗?鬼压身不能硬抬,是会出人命的……”
“既然你这么懂,那你来吧。”六叔一把拉住冯金牙的胳膊,逼着他露一手。
冯金牙有些不耐烦,回一句:“我要是带齐了家伙,还真敢给你们比划一番,我见过的大场面说出来能吓死你们。”
六叔抓住冯金牙的领口,抡起拳头就要打:“小兔崽子,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,一个开死人车的也敢瞎叨叨,真是无法无天了。”
冯金牙不甘示弱,也抓紧六叔的衣领:“嚯,这是怎么着,要跟我动手吗?我可是开灵车来的,见过的死人比你见得活人都多。”
我走到两人中间,一把将他们分开,不动声色地说:“好啦,不就是把人抬出去吗?我试试看吧。”
这话刚说出口,可把父母给吓坏了。
老爸语无伦次地说:“魁啊,你……没事吧,你哪里懂这些啊,是不是累着了?别闹了,赶紧回家歇着吧。”
老妈也从人群中挤出来,劝说道:“快跟我回家,逞能吹牛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。”
父母的话都得旁人呵呵发笑。
我依然云淡风轻,慢吞吞地说:“成不成试试看吧,万一成了呢?”
老爸走到我跟前,伏在耳边低声说:“你个混小子,是不是昨晚跟媳妇折腾多了,把脑子给累坏了,说什么胡话呢!”
我轻轻拍了拍老爸的肩头,安抚道:“我牛都吹了,总该要试试,你就放心吧,成了更好,不成也不是多大的事。”
冯金牙迅速跟我统一战线,喊道:“杨魁,你就给他们露一手吧。”
话已至此,已无退路。
我努力回忆《阴阳法诀志怪录》中的记录,却只想起了公鸡开道和狗血撒路。
其实还有几句口诀,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,隔行如隔山的悲哀,莫过如此。
父母站在旁边看着,表情十分复杂。
我冲他们挤出一丝笑,他们却愤愤地背过了身。
我对三伢子说:“帮我们准备一只大红公鸡,还有一碗黑狗血。”
三伢子有些为难,抓着脑袋,嘀咕道:“公鸡好找,可上哪弄黑狗血去。”
六叔撇嘴道:“这好办,给隔壁村的杀狗的李四说一声,别说是一碗,哪怕是半桶都不是问题。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混小子能使出什么花活。”
三伢子掏出手机打电话,刚说了几句,就被六叔给夺走了,三言两语说明了意图,对方连连点头。
老爸对六叔求情道:“你是长辈,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,都动真格的了。”
六叔气哼哼地说:“这话不对呀,是你家娃娃跟我动真格的,我只能陪着喽。”
老爸无话可说,气得直跺脚。
大家依然忘记了这里是赵二爷的灵堂,竟然有说有笑的等我施法。
十几分钟后,公鸡和狗血都找来了。
冯金牙有些担忧地说:“有把握吗?”
我低声道:“这时候只能往前冲了,其实,我既害怕化解了鬼压身,又害怕化解不了。”
瞬间,冯金牙被我给绕迷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