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叔的话改变了大家对赵二爷的看法,周围村民的神色也变得伤感,不再交头接耳。
我用余光打探壮壮和苗苗,俩人已经是泪水涟涟,看来六叔的话是听进去了。
老妈搀扶着俩人向赵二爷的小院走去。
这一次,俩人哭起来真的走心了,泪水像开了闸了洪水,一发不可收拾。
老妈担心俩人哭坏了身子,一个劲说好话安慰。
然而无济于事,壮壮和苗苗发觉错怪父亲多年,心中歉疚积压太久,痛哭成为了唯一释放的途径。
其实我担心的问题不是他们哭坏身子,而是赵二爷的亡魂会不会消停。
毕竟在送他上灵车的时候,把我们一帮人折腾个够呛。
等他回来以后,估计也不会太平,有没有可能捉弄他的儿女。
赵二爷去世前心中有怨气,并且被黄大仙给画过鬼符。
虽然孙秃子帮着消减了部分怨气,但可能会有残余。
所以我要想个办法,保证壮壮和苗苗的安全,以防万一。
突然,响亮的哀乐声从村口传来。
老爸抬腿往门口走,喊道:“应该是赵二爷回来了。”
这话深深刺激了苗苗和壮壮,俩人飞身扑到门口跪地迎接。
随着哀乐越来越响亮,灵车缓缓驶来。
我掏出手机查看,并没有冯金牙的信息,心里不禁泛起疑惑,他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?直接就把灵车开进了村子。
片刻后,灵车停在了赵二爷家门口。
哗啦……
车门打开了。
不料先下车的人竟然是六婶。
六叔愣住,大骂一声:“啊,你个疯婆子,怎么会在死人车上?”
六婶蛮不在乎笑嘻嘻,甩动着手中的几副中药:“去市医院抓药啦,不行啊。”
“我知道你去抓药,我是问你昨晚上就没回家吗?”六叔急得直跺脚,气得脸色红彤彤。
这时,旁边一个老汉接过话茬:“老六你自己的媳妇晚上回没回家不知道啊?你俩晚上不睡一个被窝咋滴?”
此言一出,逗得旁人哈哈大笑。
六婶双手叉腰,对着六叔大骂:“好呀,老娘昨晚没回家,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,你晚上是不是打牌去了?不然怎么现在才知道我也没回家。”
六叔愣住了,他没想到会把自己给绕进去,转动眼珠子辩解道:“我……没去!”
我站出来打圆场,劝说道:“六叔六婶,咱们先别讨论这个问题,赶紧把赵二爷迎进家再说吧。”
老爸也点头称是:“对对,先忙正事吧。”
六叔顺着话茬,迥然一笑,不曾想六婶并没有善罢甘休,伸出粗壮的臂膀,一把锁住六叔的脖子,伸着脑袋在他身上闻了闻味道。
接着六婶大喝一声,犹如河东狮吼。
“狗日的玩意,你身上有香水味,老实说跟哪个娘们打麻将去啦!”
六叔一看事情败露,撒腿就跑,六婶抬腿便追,身上的肥肉哆哆嗦嗦,步态招摇很是滑稽,把围观群众逗得直笑。
我一看形势不对,再这么下去,赵二爷的丧礼就成联欢会了。
“金牙,把赵二爷的骨灰给我……”我转身走向灵车后面,结果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。
开车的人居然不是冯金牙,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。
中年男人体型壮硕,留着八字胡,肥头胖脑,额头上锁着几道皱纹,有点像沙皮狗。
“你是家属吗?”八字胡男人拎着用红布包裹的骨灰盒递给我,我身体一侧,壮壮反应很快,随即起身将骨灰盒抱在了怀中。
我对八字胡男人问道:“冯金牙怎么没来?”
八字胡男人一愣:“呦,你认识他?他病了,这倒霉差事交给我啦。”
我眉头一皱,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。
冯金牙一直壮实得跟牛一样,怎么会突然生病了呢?莫非跟馆长的病一样?
想到这里,我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,掏出手机给冯金牙打了过去,然而无人接听。
我心想等把赵二爷安葬好,要尽快回去殡仪馆一趟,否则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。
当初除鬼胎的时候,我和冯金牙都参与了,现在他生病了,看样子下一个就要轮到我啦。
不行,我要化被动为主动,不能等麻烦来了再想办法,我要主动出击。
“哎呀!”壮壮停止脚步,发出一声惨叫。
我赶紧走过去,问道:“怎么啦?”
壮壮十分吃力地说:“我快抱不动了!”
我低头看着他手中的骨灰盒,发现双手正在不停地颤抖,骨灰盒有那么重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