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的,刚说了不损我,又开始提这茬,我是大大的良民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我有些进行不下去了。
一瞬间,诸多往事涌上心头,从第一次在化妆室接触遗体,再到触摸殡仪馆内的老槐树,我做了太多常人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,难道是它们影响了我的气场?
我轻叹一口气,心中生出一丝悔意,责怪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。
“怎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了,想说什么继续说。”冯金牙来了兴致,或许是因为前方的浓雾已经散去,他可以如约把灵车开回殡仪馆。
“没事,我累了,想睡一会。”我身子向后一躺,抖了抖衣服,可冷风吹得我睡意全无。
“你确定能睡得着?前面有风吹着,后面有人躺着。”冯金牙打了一哈欠,扭头看了看身后,“给我点根烟吧。”
我伸手向怀里摸索,顺势把香烟和孙秃子送的锦盒摸了出来。
“那玩意里面装的啥?”冯金牙盯着我手中的锦盒发问。
我点燃一支烟,吧嗒了几口,塞进冯金牙的嘴里。
“孙秃子给的,说是能救我的命,让我时刻带着,估计以后用不着了。”我摩挲着锦盒,暗暗猜想里面是什么。
“不打开看看?孙秃子这人有意思啊,平日抠门的要命,我认识他这么久了,也没见他送我一根绣花针,怎么舍得送你这么一个漂亮的锦盒?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?”冯金牙一手握住方向盘,一手从抽屉里摸出巴掌长的水果刀。
我接过水果刀,却迟迟对锦盒下不了手。
冯金牙问道:“撬开啊,不会是有密码吧?”
我将水果刀抵在锦盒上,沿着它的缝隙,一点一点的挪动,感觉自己在撬河蚌,至于里面有没有珍珠就不知道了。
咔嚓……
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。
冯金牙兴奋道:“开啦?快打开?”
“刀断了!”我把断成两截的刀丢到身后,再次观察手中的锦盒。
“换把刀再来。”冯金牙又掏出一把更长更厚的刀,和杀猪的砍骨刀相当。
“卧槽,你到底是灵车司机,还是卖刀的?”我接过砍刀在手中掂量了一下,分量很足,刀口也很锋利。
长砍刀和锦盒形成鲜明对比,有点杀鸡用牛刀的荒诞感。
“那我们再试试吧,孙秃子嘱咐我不能随便打开,今天算是坏规矩了,你可别告诉他。”我用砍刀的刀刃对着锦盒的缝隙处摩擦,希望能突破一道口子。
冯金牙不假思索,昂着头保证道:“放心吧,只要你不说,孙秃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。”
此时,灵车已经驶出了浓雾区域,路上的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,周围的私家车看到我们之后主动纷纷避让,搞得我们享受到了非一般的待遇。
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,洒在我身上,让我感到久违的暖意。
灵车后面尸体箱也安分了,不再发出奇异的响声,我的心情随之变得惬意舒适。
“好嘛,这么一点小盒子,怎么还没打开?到底行不行啊?拿出刚才推车的劲儿,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招呼一通再说。”冯金牙吧嗒着香烟,冲我吐了一口,呛得我连连咳嗽。
我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玩意居然如此坚硬,两把刀轮着撬,愣是一点事没有,它就像科幻中所描述的外星遗物,看着简单,却找不到开启的方式。
“孙秃子牛逼啊,从哪弄来的锦盒,真他妈结实,这玩意应该申请专利,然后批量生产,专门卖给那些藏私房钱的男人。”我将锦盒固定在双腿之间,双手拿着砍刀对着锦盒施压,几乎将上半身的力量都压了上去。
“兄弟,你可悠着点,别一个手滑把自己给伤了。”冯金牙盯着我,脸上荡起难以揣摩的笑意。
我猛然间想起冯金牙的小裤裤,心头泛起一阵恶心,但他说的也又几分道理。
于是我换了一个姿势,将锦盒固定在车头的凹槽内,先是用手拿刀怼了几下,而后又抬脚对着锦盒发力。
忙了几分钟,锦盒终于裂开了一道缝。
我举着锦盒,借着阳光观察里面的情况,可由于缝隙太小,根本看不清个所以然。
“哎呀,笨死了,你把锦盒放好,我来。”冯金牙催促道。
我只得听从他的意思,将裂缝的锦盒放回凹槽内,冯金牙深吸一口气,抬脚对着锦盒猛地一踹。
啪叽……
锦盒裂开了,里面的物件也重见了天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