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爷见我态度坚决,对小弟们点了点头。
准备一番后,小弟们找来了工具,脱掉外套,手拿铁锹,围绕着大石头旁边的土地开挖。
我点燃三炷香,静静观察它的香号。
只见三炷香的烟雾时而断断续续,时而连在一起。
我从未见过这种香号,更不知它背后的含义。
不由地提高了警惕,目不转睛看着一帮挖坑的小弟们。
胖虎站在旁边,双手叉腰,活脱脱像一位监工。
“别偷懒啊,加把劲。”
隆爷掏出雪茄,吧嗒了几大口。
萱萱被呛得直咳嗽,埋怨道:“你都是肝癌晚期患者了,怎么还不戒烟。”
隆爷蛮不在乎地说:“哼,正因为没几天可活了,还有什么可怕的,怎么痛快怎么活呗。”
我盯着隆爷,心中涌起无限感慨。
常言道万事不由人,这话一点没错。
隆爷这种人什么都不缺,本来可以安享晚年,结果得了重病,命不久矣。
当然了,也可能是善恶报应,这些谁都说不准。
“怎么样啦?”我对着大汗淋漓的小伙们喊道。
几个小伙抹一把汗水,怨气连连。
“什么都没有啊,你是不是故意难为我们?”
“除了土,还是土,能有什么宝贝?”
“是不是给你搞错了……”
……
几个小弟冲我直报怨。
隆爷看不下去,对着他们斥责一通。
瞬间,几个小伙继续弯身挖坑。
我点燃一支华子,坐在草地上,享受着微凉的江风。
“隆爷,你看眼前的景色多好啊,跟我说说你的传奇故事呗。”
“呵呵,我有什么故事可讲的,别听那些江湖传闻。”隆爷脸上闪现出几许落寞,好像在回忆往事。
我当然知道他这是在客气,江湖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:加入兴隆会,天天高消费,离开兴隆会,一生都后悔。
所以隆爷刚才的话,只不过是自谦而已。
像他这种老江湖,指定有说不完的故事。
“哎,人生如戏,戏如人生啊。”隆爷挽起另一只胳膊,露出几道疤痕。
萱萱瞥了一眼觉得身体有些不适,迅速背过身去。
隆爷盯着疤痕打趣道:“这几道疤就是功勋章啊,其实后背还有,有女士在场,我就不脱衣服了。”
“听人说你小时候经常受气,后来怎么成为了老大呢?”我轻声问道,尽可能让语气柔和。
“哼,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法则。”
“什么法则?”
“要么被别人踩在脚下,要么把别人踩在脚下。”
我微微发笑,盯着眼前挖坑的几个小弟,他们已经没有了力气,挖几下就要喘几口大气。
“胖虎,你下去挖,就当是锻炼身体了。”
胖虎有些不情愿,迟疑了几秒,还是跳下了坑。
隆爷继续讲述自己的江湖故事。
“没错,我从小就死了父亲,好像是个人都敢欺负我和弟弟。”
我有些惊愕:“你还有个弟弟?”
隆爷点点头,长叹一声:“是啊,他叫阿成,很多人都不知道,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。”
萱萱听到此处,不禁有些动情,微微侧身,问道:“谁这么狠毒?”
隆爷从身上摸索出一块纯金镶钻的怀表,手指轻轻一按,表盖子缓缓打开,里面是用激光雕刻的头像,看上去跟隆爷有几分相似。
不用多想,肯定是隆爷的弟弟阿成。
“当年我和阿成去临近村子捡垃圾补贴家用,遇到了几个地痞流氓,他们竟然让我和阿成跪下学狗叫,我们不肯,他们就拿棍子打,最终……”
隆爷没有继续说下去,猛地将怀表合上,紧紧握在手中,手背上青筋暴涨。
“简直无法无天,后来呢?那帮流氓受到惩罚了吗?”萱萱愤愤地骂道。
隆爷眼角有些湿润,微微摇头:“案发时那帮混蛋都不够年纪,只是劳教了几天,然后赔了我们家两千块钱,哼,两千块钱,我兄弟的命只值两千块钱!”
我不知如何安慰隆爷,被他的故事所感染。
没想到传说中全市最狠毒的男人,竟然也有眼角湿润的时候。
隆爷叹一口气,发狠道:“你不是问我怎么发的家吗?”
我猜测道:“应该是用那两千块钱吧?”
隆爷咬着说:“没错,我兄弟用命换来的两千块钱,成为了我打天下的第一桶金,我从摆地摊开始,一路拼杀到今天,成为全市的娱乐之王。可惜啊,我弟弟看不到今天的一切。”
萱萱问:“当年打死你弟弟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?”
隆爷指了指眼前的滚滚江水,如释重负道:“都被我扔到江里喂鱼了。”
我和萱萱面面相觑。
“你就不怕我们告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