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”冯金牙被怼得哑口无言。
我站出来调解道:“好了,竟然如此,阎婆婆的事先这样,我安排人通知她家属。”
孙秃子摇摇头:“她没有家人,找个好地方埋了就行。”
听到这里,我有点手足无措。
冯金牙叉开话题:“那就听秃爷的安排,到时候我们给阎婆婆举办一场隆重的追悼会。”
孙秃子举起烟袋杆在冯金牙脑袋上磕了几下,告诫道:“不必了,阎婆婆的后事我亲自来处理,埋在哪里我来定。”
我的目光跟随着烟袋杆移动,瞬间想起了南郊墓地的老烟鬼,他手中的烟袋跟孙秃子的非常相似,差点让我以为是同一根。
“你看什么?不服气吗?”孙秃子盯着我问。
我指了指他的烟袋杆,轻声道:“这烟袋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!”
“哼,你小子的眼力倒是有长进。”孙秃子点点头离开。
我本来想问一些孙秃子消失的这短时间去哪了,可看他的兴致不高,只好作罢了。
孙秃子端起油腻腻的茶缸子坐在躺椅上轻轻摇晃,口中哼着不为人知的话语。
乍一听有点像念经,可节奏又不太像。
冯金牙拉着我出了火化室,走到门口处,轻声道:“我怎么觉得秃爷有点不对劲。”
“现在才觉得不对劲吗?”我反问一句。
“嚯,你早就看出来了吗?分析一下。”冯金牙不住地回头观望。
“没什么可说的,再观察几天吧,静观其变,这几天你配合他的工作,看看能不能聊点有用的信息。”我撂下一句话,快步走向化妆室。
最近忙着外面的事情,忽略了本职工作,再加上新来了赵如玉,也知道她是否适应,所以想着去看看。
走到化妆室门口,门是半掩着的,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
我刚打算开口喊,猛然想起殡仪馆的规矩,转而抬手敲门。
咚咚……
“谁呀?进来玩呀!”爽朗的女声从里面传出,听得我直发愣。
这特么是跟谁客气呢?进去玩什么呀?
多亏我经常在这里,不然以为走进了足疗店。
我猛地推门而入,赵如玉手拿针线埋头工作,操作台上摆放着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。
而她毫无惧色对尸体进行缝合,动作轻盈而熟练。
虽然我已经见识了诸多大场面,可当看到破碎的血肉堆在一起,血水淌了一地的时候。
肠胃一阵翻涌,差点把肚里的饭吐出来。
赵如玉慌了,来不及换衣服,快步跑了过来。
“哎呀,馆长你这是咋了?是不是身子不舒服?要不要送你去医院?”赵如玉用沾满鲜血的手搀扶住我的胳膊,她另一只手拎着一串大肠。
顿时,我的呕吐感更强烈了,索性直接背过了身子。
赵如玉猛然察觉到不对,赶忙将肠子放到操作台,赔笑道:“哎呀,怪我,拎着人肠子就来扶你了。”
我摆摆手,打趣道:“姑娘,你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材料,以后退休了,也能去屠宰场理大肠。”
赵如玉并不买账,埋怨道:“馆长你这是说笑话咧,你可不能记恨我,扣工资啊。”
我缓了缓神,站直身子,把目光转移到别处,轻声说:“放心吧,我只会给你加工资。这尸体是怎么回事?”
赵如玉咧嘴笑道,如果不是她穿着血淋淋的防护服,真的会让人以为她要登台领奖。
我白了她一眼,提醒道:“铁柱没给你培训吗?在殡仪馆上班不要笑,你这也太开心了吧。”
赵如玉收敛起笑容,声如洪钟地冲我报告:“这死人是刑侦科送来的,挺漂亮的一个姑娘,说是认识你!”
“刑侦科?刘悦然?”我不禁嘀咕道,她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,直接把人给送来了,这完全不符合办事的规矩啊。
赵如玉又说:“这死人是被人碎尸的,刚来的时候比现在还零碎,我缝了一下午,总算是有个人样了,你说到底是谁干的?心也太狠了。”
我瞅一眼操作台上的尸体,虽然面目全非,但大致形状已经具备。
赵如玉刚来上班,就能做到这一步,着实让人刮目相看,我有些庆幸,当初招她的决定是对的。
“馆长你走近点看看死人,我老觉得他身上还缺几块肉,你经验多,可得教教我。”赵如玉拉着我往尸体旁边走。
我抬手挣脱了她,略带嫌弃地说:“你别一口一句死人的,在殡仪馆要称呼他们为往生者或遗体,知道了吗?”
“哦,铁柱给我说了,我这不是觉得叫死人显得亲切嘛,所以……”
我哭笑不得,赵如玉真是搞笑,跟尸体套什么近乎,莫非她有事瞒着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