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霜如刀,割裂着冻僵的土壤。
明明恰是仲秋时节,砖瓦土砾上却是铺上了一层白霜。
靴子从断壁残垣间的瓦砾上踩过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。冰冷的枪口从废墟的每一处阴影上寻过,是不是发出一两声冷酷的枪响。黑色的棉手套从染血的尸体上摸索过,不放过哪怕一件战利品。
即使是一件被炸的支离破碎的防寒服,他们也会抽出还没被烧焦的棉芯和温控芯片,带去附近的补给卡车上。
至于那些被扒光了的尸体,则被他们随意地堆在了空地上,任由变异蟑螂、老鼠等饥饿的食腐生物啃食,甚至连火化都省去了。
火化需要燃料,马上就要入冬了,他们一点燃料也不想浪费,更何况还是浪费在死人身上。
在八达岭军事前哨五百米外,数百辆型号各异的坦克静静地停在空地上,中间围着数十辆足足有老式火车车厢那么大的半履带基地车。磨盘大的轮胎沉进了泥土中,四联装的履带托着整个车厢。
一列列穿着机械外骨骼的士兵,正端着步枪绕着营地巡逻。即使是强如死爪的异种,也从那整齐的队列中,嗅到了死亡的味道,徘徊在阴影的边缘摩擦着尖牙,却不敢靠近半步。
这些俄罗斯人从不扎营。
被坦克围着的基地车就是他们的营房、仓库甚至是工厂,放下底盘上的支架,工人们就可以抡起锤子、抄起锉刀干活。
他们曾经是cccp的边防军,驻守在西伯利亚最东部的冻土,与阿拉斯加州的美国人隔海相抗。他们继承了苏维埃的遗产,在战后第十个年头结束了自己的使命,开始向南迁徙。
失去组织的他们就像是数个世纪前的游牧民,而城市就是他们的牧草。
从西伯利亚极东之地的荒原,一路向南,行至泛亚合作的大地。就如过境的蝗虫一般,将文明的火种踩灭在灰烬中,将城市的废墟啃食成渣都不剩的骸骨……
为了活下去,他们已经将生存技能点到了极限。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拾荒的精髓,即使是望海市经验最丰富的拾荒者,若是去了曾被这些老毛子们光顾过的城市,都会感到深深的绝望。
而现在,他们终于挺过了那冰冷的荒原,抵达了传说中的富庶之地……
“比起乌厄连,这里的天气,简直和煦的像春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