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易简怎么说?”
粱从政小心翼翼的选择着措辞:“奏知圣人:陈易简言,大家龙体,依旧如故……”
向皇后叹了口气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粱从政见了,只能是找些好话劝慰:“好叫圣人知晓,宰执们午时上了劄子,言是熙河大捷,李都知指挥麾下蕃将,深入西贼境内,设伏贼将色辰岱楚,斩获颇丰,亦当褒懋诸将……”
“太后娘娘已是许了宰执奏请,命从速恩赏诸将,还命人将请功边报备好,待大家醒来,读给大家知晓,或许大家听了捷报,便可振作起来!”
向皇后听着,点头道:“但愿如此!”
她是知道自己的丈夫的。
官家喜武事,志向远大,胸藏韬略,还是颖王时,便有图山后之志,灭夏之略。
在位一十九年来,念兹在兹,便是中兴国家,一统宇内。
奈何,天不从人愿。
兵事之上,屡受挫折,打击不断。
尤其是永乐城之败,让他备受打击,深感耻辱。
如今疾重,泰半是永乐城之败受到的打击所致。
若官家听到前线捷报,兴许可以振奋。
至少,每天清醒的时间,可以多一些。
便问着粱从政:“现下内寝之中,是谁在服侍官家?”
粱从政答道:“启奏圣人:如今禁中服侍者,医官是孙散朝为首的几位国医,起居照应是司衣粱夫人、王夫人等,奉给汤药是臣与另外几位御药,居中协调,轮班换守则是张都知……”
向皇后点点头,表示明白了,若在过去,她此刻就会命梁从政引她入内,去看望官家了。
但,今天向皇后却问起了另一个事情:“石得一如今何在?”
梁从政犹豫了一下,还是低着头答道:“奏知圣人:石都知今日休沐,当在宣平坊宅中!”
“今日休沐?”向皇后笑了一声,自是不会相信的。
石得一是官家最信任,也最亲信的大貂裆之一。
平素里形影不离,寸步难舍。
但自二月官家病情加重,双手都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,连通过写字,指挥国事的能力也失去之后。
那位大貂裆就消失在大内了。
粗粗算来,该是有十日了!
休沐?
怕不是被软禁了吧!
不然,官家病重,以石得一对官家的忠心程度,此刻,彻夜不休,守在御前的,就该是石得一而不是张茂则!
如是从前,向皇后实在是不愿管,也懒得管这些腌臜事。
眼不见心为净也就是了。
但现在,向皇后的母性本能已被唤醒。
心中,庆宁宫六哥儿的那一声声‘母后’之呼回转。
六哥儿抱着她时的感受,犹在眼前。
母性中的护崽基因全面唤醒。
于是,向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梁从政,嫁与官家二十年,为后一十九年,向皇后虽素来隐在深宫,不预内外诸事,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,什么都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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