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,在军阀、地主、官僚的残酷压榨下,他们都变得麻木了,他们多少代的苦苦挣扎,多少辈的无声反抗都破灭了,留下的是无尽的痛苦。他们哪里知道,今天千古不变的世道正发生着变化,幸福之神已经到来!
1月31日我们到了一个叫腾翔的地方,就碰到这样一件事:
当地村民相当贫困,没有粮食吃,靠刨野菜、剥树皮、捉老鼠、捉蛇度日,我们在村里过了一宿,向他们宣传党的政策,有的人听懂了汉话,就说:“你们拿出粮食来救助我们,我们就会拥护你们……。”面对现实,我们空洞的宣传已显得苍白无力,捐出粮食赈济饥饿的群众,才是最好的宣传。我们立即行动,把大部分粮食捐给了他们,他们像过年一样高兴不已。
2月1日到达鸣县。鸣县街道较宽,旧官僚的别墅、洋房很多,与小小的县城很不相称,一打听,原来这里是黄某某军阀的老巢。从鸣到田县,好几百公里,只见田野里是一片片绿油的植物。叶子像菠菜又像莴苣,我们都认为是蔬菜,事务长向老乡购买遭到拒绝。长久没吃到蔬菜了,每天都是吃咸豆腐,有的同志口腔溃烂,急需补充蔬菜,我们用银元向他们购买也不卖,真是不可思议!
沿途靠近公路两侧及更远的田里,都是绿油油的“菠菜”似的蔬菜,不管我们怎么要求,老百姓就是不卖一蔸给你。
有一天,来到果县的灵马,我们住在一幢大房子的楼上,还没睡下就闻到一股特有的烟香味,我们来到楼下,只见房东斜躺在一张椅上,手里拿着一杆银色的烟枪,对着一盏小玻璃灯,吱吱地吸着烟,口里慢腾腾吐出缕缕青烟,显得十分的悠闲惬意。
烟雾弥漫在空气中,我们感觉这烟味还挺好嗅的。后来才知道,房东是在抽大烟,这家伙还真够大胆的,公开吸大烟。那时桂省刚刚解放,人民**和军队还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理吸大烟的烟民。
后来一路上都能看到吸大烟的烟民,有的人家,大人、妇女都爱好。我们观察了一下:他(她)们起床第一件大事就是吸一次大烟,吸了以后精神大振,饭不吃就去劳动,力气也足,像打了兴奋剂。一天,我们看到房东老人悠闲自得地吸着大烟,就凑过去与他聊聊天,我们问为什么田里种这么多蔬菜不卖?
他告诉我们:“田里种的全是大烟,不是蔬菜,所以老百姓不肯卖,这是老百姓的活命根子。”
“哦,为什么不种粮食?”我们好奇地问。
“原先是种粮食的,官家要抽田亩税,老百姓交不起,只好被逼种大烟,再用制出来的烟土(烟膏)去换粮食,再交田亩税。”
“烟土价钱好吗?”
“烟土价钱高低要看货色,品质好的,一两烟土可换十几担谷子呢,一亩大烟田可以加工出三、四两烟土……”房东说着口水都流出来了,露出一口大黄牙。
“你们看划算不?”房东深深地吸了一口大烟,然后慢慢地吐出烟雾,说:“种粮食一年只收几担谷子,种大烟一年可收三四两烟土,就是三四十担谷子啊。”房东又得意地深深吸了一口大烟,眼神里闪动着对未来的憧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