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蓬屋也简单,竖几个树叉,扎上竹椽子(山上有的是野生竹子),向傣族买来编织好的草排,用楠竹(这种楠竹粗大,直径有二十多厘米,我们装开水的竹筒就是这种,傣族用来装饭也是这种竹子,傣族种植它三年即可成林)破成竹排,高2米,绑扎成围墙,全连队用了四五天多时间就盖起四幢草房。中间用竹排隔成小房间,四面通风凉爽,很适合热带雨林气候居住。
一、二组住大蓬屋,紧靠临时“马路”。男单身一律通铺,有家室的和女工人则住另一幢隔了小间的草蓬屋,男女秘密就不管那么多了。大家只有少得可怜的日常用品,一只包就装完了。我带的那只土木箱,就是当年瞿国友人岩温送的,虽然笨重,但很实用,容积大,又不会被杂虫钻入,我和老蒙合用,所有物件,往箱子里一放,干净整洁。
来西纳这么久,不知外面世界如何,每人的头发、胡须乱丛丛的,又没理发员,胡子可用刮胡刀除去,头发只好让它自由生长了,远看我们真像一群“野人”。
我们这个组,除了六人是预校来的外,有八人是军区直属队的,大多数是党团员,少尉军衔,多数人是单身,只有王来金带了老婆来边疆(老王是在来边疆的前夕,回普阳省老家时相的对象,突击结婚后就带来了),媳妇可年青了,仅十九岁多点,老王比她大十来岁,老夫小妻,新婚燕尔,生活得甜甜蜜蜜的。除了劳动,小俩口都缩在“洞房”里。不久小媳妇和老王常“干仗”,吵个不休,鸡毛蒜皮,舌来口去的争“上游”。老王要事事带头,无暇争论,小媳妇就常在小家门口站着哭,站累了,又蹲着哭(当时没有凳子),哭得没人理她了(大伙都上工地去了),她就缩回“洞房”去。也许是这里太苦、太单调了,心里烦闷,后悔不该嫁到这深山老林来。
时间长了,慢慢地她似乎理解我们这些人了。闲着无事,把她男人的臭衣服和我们这些光棍的臭衣服都收去洗干净,挂在竹笆上、草蓬上,像是开万国服装博览会,五颜六色一大片,晒干后,又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,放在每人的竹铺上,不声不响回到小“洞房”。
开始大家很奇怪,不知是谁做的好事,后来终于被毕胖子发现,说是王来金的小媳妇做的,我们太感谢她了。我就写了一篇小文,登在场部的小报上,产生了轰动效应,队里领导都表扬她,她害羞缩进“洞房”不见人。
遇到大休息(十天一次),我们常邀她俩口儿来光棍棚聊天,都夸她是好样的,不愧是好丈夫教出来的好媳妇,她乐滋滋的向老王就是一拳,继而把老王拢过来又是一拳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我笑着说:“晚上老王要好好陪陪她,给小媳妇多表演几个精彩节目,以后她就不敢揍你了……。”大家又是一阵哄笑,谁知她对着我来一拳,“张组长,这样教育大家呀,是吗?……。”
“对、对、对,以后要张组长多教你几下硬功夫”,又是一阵哄堂大笑,她又去追打别人。这就是王来金的媳妇——普阳省苗女——李少琴,一位天真的少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