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9年,大哥第二次返乡,还带他的长女张家珠回乡,寻根问祖,感受亲人的温暖。我们万分欢喜,她又是一代人啊!家珠侄女第一次来文山认亲,看到有这么多叔辈、侄辈欢聚一堂,异常兴奋,笑脸常开,一点也不觉得生疏,深深感到与大家在一起特别亲切。她已39岁了,但却是独身。
她终日同晚辈拉家常、谈时尚,谈到高兴时与大家开怀大笑。侄辈们向她打听了澳大利亚的风土人情等情况,她也不厌其烦地介绍。她说:她在堪培拉环保局工作,她母亲是大学里的化学系教授,妹妹、妹夫在美国工作。
她是喝“洋墨水”长大的,虽然从未回过故乡,但家乡的俚言俗语说得也不走什么调。可见,她们虽居海外,但家乡的传统没有丢掉,真是难能可贵。她是我们张家第一个女高才生,有灵气,但没有娇气。她幼年得到祖母的呵护,当她谈到昔日婆婆对她的百般娇纵、万般慈爱时,她动情地流下了眼泪。
此时今日,她已39岁了,乃是一位锁在闺中、未曾抛出绣球的大龄独身主义者,我们都为她荒废青春而感到遗憾,然不便对她的**作深入“采访”。但有一点让我们佩服,那就是她一直照顾着父母,特别是她母亲去世后,父亲都是她照顾。
大哥和女儿家珠在家乡与亲人们享受了二十多天的天伦之乐,带着亲人们恋恋不舍的温情,离开了故乡。我与宗弟送他们父女俩上飞机,大家挥泪相别。他们上北京后转飞澳大利亚。
2002年5月23日,85岁的大哥只身一人第三次返回故乡,宗弟夫妇先去洪都接大哥住了一天,25日到达文山,大哥仍住在侄家。我们家家为他接风洗尘,欢迎他第三次归来。大哥晚年失去了伴侣,形影相吊,加上年事已高,确实需要一个老伴照料,尽管有女儿家珠,但许多事并非女儿能代替。
大哥这次回来比前两次苍老多了,右手打颤、步履蹒跚、小便滴滴、脑子有点发呆,已是风烛残年,他的健康让我们担忧,毕竟是85岁高龄的老人了。
大哥1917年生,从小聪明过人,有过目不忘之才,1941年离家就读于国立大学外文系,一生春风得意,风光无限,1948年底去岛省,终生从事外交工作,六十年代在南国任大使参赞,七十八十年代后到斐国、罗门国、巴布国等国任大使。他任大使直到71岁(1988年)才退休,后又等了五年才准予返乡探亲。他连续三次回乡探亲,是在作最后的冲刺,以慰藉他思乡之情。惜乎,今日已是两鬓如霜、风烛残年的老人了,悲乎,我可爱的大哥!
真是望穿秋水难想见,挂冠一别两不知。
下面抄录余先生的《乡愁》表达大哥思乡之苦:
小时候,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,我在这头,母亲在那头。
长大后,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,我在这头,新娘在那头。
后来啊,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,我在外头,母亲在里头。
而现在,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,我在这头,大陆在那头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