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孚远笑了笑,补充道:“当然,主将指挥得当,将士浴血厮杀,更是功不可没。”
张以太端壶给诸人斟满酒,说道:“辽东战事自去年广宁大捷后,便是屡有小胜。某看,辽东颓势已然扭转,京师不会再闻警而惊了。”
“闻警而惊倒是没有,因战败而丧气积郁、无心读书倒是真的。”夏允彝感慨着,叹息着,说道:“住在江南,关心辽东战事的人不是很多。某些高谈阔论,现在看起来也是不切实际。”
陈子龙颌首赞同,说道:“都以为战争很遥远,是远在北方的事情。议论一番,也就过去了。”
苦笑了一声,陈子龙继续说道:“其实,这是国家的事情,也是每个大明子民的事情。可有些人,就是不明白,或是故意装着不明白。”
王季重眨巴着眼睛,若有所思地问道:“三位仁兄,说的是那些拖欠赋税的士绅、偷税漏税的商贾,还有参与商业谋取私利的官员?”
陈子龙没有什么迟疑,立刻说道:“是啊,不是他们还能是谁?战事耗费多少,国家财政已入不敷出,他们却只是为了私利,行那不法之事。”
“陈兄是受到了徐大人的影响吧?”张以太有些好奇地问道。
陈子龙也不否认,颌首道:“家师确有教诲,但皆言之有理。你们不知辽东战事一年花费多少吧,东江开镇又增多少饷粮吧,安置数十万辽民……”
夏允彝有些直眼,看了看别人的表情,摇头道:“我等还真是不知道花费如此巨大,朝廷财政如此窘迫。”
“该是国家收上来的赋税、杂税,都被拖欠偷漏掉了,能不窘迫吗?”陈子龙冷笑一声,说道:“家师对某说,若不是圣上敢担污名,通过打击道貌岸然的贪官劣绅,筹措出军费。辽东、西南的形势,恐怕不会这么快稳定并有起色。”
“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。”王季重说道:“打起仗来,千军万马的军需岂会是小数目?”
夏允彝若有所思地说道:“未加赋而军用足,圣上英明啊!”
“对老百姓加赋税嘛?”张以太摇头道:“若要加税,也是对富者。天之道,其犹张弓与!高者抑之,下者举之,有余者损之,不足者与之,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。”
徐孚远略显惊咦地看着张以太,问道:“张兄崇尚道家?”
张以太哈哈一笑,说道:“哪个有理,某便崇尚哪个。难道徐兄觉得‘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’不对?”
徐孚远笑了两声,说道:“那倒不是。某也颇赞同张兄,博采众长方为正道。”
“我等入新学,不都是要博采众长、经世致用?”夏允彝笑道:“来,御赐祝捷酒,当痛饮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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