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璁声音并不算很大,可落在桂萼耳中却是如惊雷炸响,振聋发聩!
是啊,年少时寒窗苦读,步入仕途又兢兢业业……回望过去,一路的辛酸与挫折,再看眼下……
桂萼悲哀的发现,自己竟还不如张璁呢。
人张璁科举之路虽坎坷,仕途晋升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,这才几年光景啊?就已是侍郎级别,反观自己……
正德六年中进士,外放知县,兢兢业业,满腔抱负……那时的他刚正不阿,甚至为了坚守本心屡忤上司……一路磕磕绊绊,到头来却只是个刑部主事。
没时间可怜张璁了,
他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!
桂萼伸手拿过酒壶,也对着壶嘴灌起酒来……
张璁不知是喝的猛了,还是情绪上来了,泣声道:“我这半生都在为科举奋斗,数十载的日夜苦读,一万多个日日夜夜,家人一次次的希望、失望……我不是为了来南直隶享清福的,这清福谁他娘爱享谁享!
我虽未年迈,却早已青春不再,我等不了了,也没时间可浪费了……
我张璁,要么入阁,要么去死!”
这是张璁数十年郁气的宣泄,却点燃了桂萼那颗早已凉透的心,那颗冰冷的心在这一刻再次滚烫,他全身血液沸腾,连眼都红了……
人家一个侍郎都敢如此豁得出去,自己一个主事……娘的,有什么可值得瞻前顾后?
“秉用兄你直说吧!”桂萼沉声道,“咱们具体如何展开?”
张璁抬头望向他,郑重道:“子实兄,今日我虽饮了酒,可说的都是掏心窝子话,绝非酒后胡言!”
“这亦不是桂萼的一时冲动!”桂萼神情严肃,“我酒量素来不错,再来两壶亦能保持清醒。”
“好!”张璁精神大振,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计划,而是缓缓靠回椅背,平复着还未消退的激动……
桂萼也不催他,一边醒着酒意,一边耐心地等着他说出计划……
好半晌。
张璁吐出一口酒气,缓缓道:“我之前的说辞并非在诓骗子实兄,可以说丁点水分都没有,皇上的确没有放弃我,且正在积蓄力量……”
顿了顿,“不过咱们这边只是个引子,能决定成败的是京师,皇上具体准备的如何了,我不得而知,必须得先上疏问一下皇上的意思,以免打破皇上的部署!”
桂萼颔首,随即迟疑道:“问题是内阁以及六部九卿,对秉用兄戒备心极强,你的奏疏怕是难以呈送到皇上御案前,我倒是可以上疏,可我只是一个刑部主事,且还是南直隶的刑部主事……”
“哎?”张璁离开椅背,身子前倾靠近桂萼,低低笑道,“皇上英明神武,子实兄想到的事,皇上他早就算到了,实不相瞒……我这次来南直隶就任,暗中相随的不仅有锦衣卫,还有东厂的人,我可以直接上达天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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