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,他真的感觉到,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一切。
朱标并非危言耸听,各地藩王手中都有兵,一个两个反了不要紧,可全反了呢?
而朱元璋又老了,这个节骨眼儿上,群臣谁不想立下从龙之功?
毕竟老朱在群臣心目中的形象……简直烂到家了。
事情一旦闹大,到时候全国皆反,那后果可比按着历史走,要严重的多得多。
这一刻,李青有种深深的无力感,他是改变了一些东西,但似乎无形之中有股力量在和他抗衡,想要把一切拉回正轨。
元人从最初的投靠,但后来的交易,上个月更是有一支大明官方商队被劫掠,虽然只此一例,但苗头已经开始不太友好了。
为什么会这样呢?
李青想不通。
唯一让他欣慰的是,大明宝钞依然坚挺,并未被滥印,甚至这些年来,老朱除了以新换旧的宝钞外,没有多印一贯钞。
随着经济发展,大明宝钞的购买力,非但没有下降,反而有所上涨。
千万不要小瞧这个,经济对于国家而言,不是一般的重要,稳住了经济,就稳住了国计民生。
御书房静默无言,只有翻阅奏疏的时的细碎声音。
傍晚,李青返回家中,听红袖弹琴,享受怜香按肩,与婉灵对弈,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。
婉灵已经二十四岁了,愈发成熟高挑,而红袖、怜香也到了她们口中半老徐娘的年纪。
以李青的审美,三十岁正是长在他xp上的年纪。
由于一直被情爱滋养,又没生过孩子,加上李青暗中为她们调理,没有任何压力的她们,并未显老态,充满生机。
且,更加有吸引力,李青再也没去教坊司。
他不去教坊司,还有一个原因。
锦衣卫新任指挥使,由之前的锦衣同知蒋瓛接任,上台后对毛骧的得力骨干,进行了一波大换血。
锦衣高层除了李青这个镇抚使外,其余人全被调离了原有职位。
所以,李青也没心思再搞人情世故了。
今晚轮到婉灵,小妮子沐浴后,披着轻纱进来,见李青眉头轻皱,轻声道:“先生,你好像不开心呀?”
“有一些烦心事儿。”李青掀开被角,“外面凉,快进来。”
“嗯。”婉灵甜甜一笑,从床角处爬到里面躺下,“先生在烦什么呀,可以跟妾说说吗?”
李青翻了个身,面向她,“若你明知一件不好的事将要发生,却又难以改变,你会怎么办?”
婉灵想了想,“婢子不懂先生具体在烦什么,俗话说:尽人事,听天命。只要问心无愧便是,妾知道先生是个大好人,但妾却希望先生不要那般好。”
“为什么?”
婉灵痴痴道,“因为会很苦。”
李青一怔,旋即笑道:“好呀,你这妮子指定是背着我吃蜜了。”
“那妾匀给先生一些。”婉灵也很会,主动凑了上来。
亲热一阵儿,李青正欲下一步动作,婉灵却道:“先生,妾有话想对你说。”
“什么话?”
“先生还不知道吧,妾和两位姐姐都擅长化妆呢。”
李青好笑道,“先生知道啊,你今儿这妆就好看的很,当然,主要你是长得美。”
“妾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婉灵嗔道,“妾的意思是,可以给先生化妆。”
“给我化妆?”李青翻了个白眼儿,“我又不是台上的戏子,画什么妆?”
突然,他猛地一滞,“丫头,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婉灵怯怯道,“先生,其实我们都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什么?”
“先生…不会老。”
李青傻眼,摸了摸颌下胡须,心道:“我都留胡子了,她们还能看出来?”
“先生你生气了吗?”
李青苦笑摇头,“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“有好几年了。”婉灵道,“近几年,红袖姐每年把府上的下人换一次,就是怕有人瞧出端倪,不过,先生也确实该注意一下了,单靠胡子是不行的。”
“难怪……”李青沉吟少顷,忽然问道:“你们不害怕这样的先生吗?”
“怕什么呀?”
“一个不会老的人,你们难道不害怕?”
“才不呢。”婉灵蹭着他,笑吟吟道,“先生这么好,妾和两位姐姐怎么会怕呢?”
顿了顿,“先生会永远活下去,对吗?”
“也不尽然,应该还是会死,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儿了。”李青有些伤感,终有一天,这可人的小妮子,也会离他而去。
婉灵贴在他胸口,轻声说道,“妾希望先生凡事能看开些,正如先生当初所言:最是人间留不住,朱颜辞镜花辞树。
既然终将逝去,先生又何苦执着呢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