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起身将手中的万字文送上,又快步去了偏殿,取来纸笔,砚台。
张璁一边研墨,皮笑肉不笑的说:
“科举一途,本官坎坷半生,费大学士却是顺风顺水,文采之道,本官自愧不如,不妨拿出科考时的态度,来个承题破题,以让在座各位开开眼。”
费宏正欲开口,朱厚熜却先一步定了调子:
“朕也想开开眼!”
费宏:“……”
李青突然有些想笑。
严嵩的那篇万字书他也听说了些,文采没的说,文章内容更是没的说,简直无懈可击。
因为严嵩阐述观点的同时,把太祖、太宗给捎上了。
太祖立国之后,在各省、府、州、县都开设了学院,有文有武,配置一般无二,不偏不倚。
严嵩将扩建文武学院与太祖遗志强行挂钩,并以太宗开海,太宗、宣宗七下西洋来佐证‘尾大不掉’是个伪命题……
详细内容李青不知,但可以预见上万字的文书中,绝不止这点内容,且还是绝对的政治正确,牢牢占据着舆论高地。
不然,一个国子监祭酒如此冒头,哪怕皇帝强保,也定然会遭受弹劾。
之所以平安无事,原因只有一个——严嵩叠的甲太厚了。
果不其然,费宏拿着那封万字文书,眼睛瞪如铜铃,头皮紧绷发麻。
张璁送上砚台,费宏却半晌不着一字……
政治主张必须建立在政治正确之上,这是不成文的规矩,也从无人敢打破。
哪怕皇帝!
费宏颓然放弃,拱手道:“皇上,凡事要结合当下时政,如此……且不说花费,当初宪宗皇帝清理冗员,也是因官僚机构臃肿,如此,岂不更为臃肿?”
朱厚熜笑笑,瞥向李青。
李青:“宪宗实录我也看过,是有这么回事儿,然,宪宗皇帝清理冗员,清理的是占着茅坑不拉屎……”
“放肆!”
“狂妄!”
“大胆!”
先后数道怒喝,打断了李青话语。
就连朱厚熜也是嘴角抽搐,面色不喜。
这个比喻……着实太寒碜了点。
李青本想发火,可咋摸了下,将大明官场比作茅坑……确实不妥当。
等同于说,做官是在……拉屎。
于是只好换了个说法,重新打比方:“宪宗皇帝清理的是不作为、混吃等死的官员,这就好比……一个人五尺高,二百多斤重,这便是臃肿;一个人九尺高,二百多斤重,便是健硕!”
这也就是黄锦不在,不然,听了这话又要拿小眼睛瞪李青了。
朱厚熜悄悄瞪了李青一眼,真想来一句“你是会打比方的,以后不要打了”,只是想起昨日之事,又给憋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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