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嵩苦笑摇头。
“爹,您得支棱……您得振作啊,儿子保证,今后再不给您惹事了。”
“唉……”严嵩喟然长叹,继而冷声道,“你得罪的何止是李国师,还有皇上,还有因你而起的京师整顿……,因为你,官宦子弟的隐形福利受到了大大削弱,如你一般的官二代如何想?我的那些个同僚如何想?”
严嵩气道,“时至今日,你还以为只是得罪了李国师?”
严世蕃哑口无言,罕见的,露出懊悔之色。
见他如此模样,严嵩这才稍稍缓和了语气,说道:“难肯定是难了,可也不是没有机会。”
“可是……结交张桂?”严世蕃讪讪问。
“呵。”
“夏言?”
“呵。”
“……”严世蕃挠挠头道,“孩儿愚钝,请父亲教诲。”
“如你所说,张桂二人政治生命亦不远矣,结交何用?”严嵩淡淡道,“至于夏言,不交恶便是了,至于结交……这人不值得结交。”
严世蕃好奇问:“您不是说皇上对他的器重,六部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吗?”
“确是如此,张桂之后,夏言入阁板上钉钉。”
“那为何……”
严嵩轻笑笑,说道:“这个人啊,能力是有,学识也够,可有个致命缺点,傲。这样的人不会太长远。再说了,我若朝着内阁首辅冲刺,未来与其必有一战,今日相交莫逆,他日……难免为人诟病。”
“那姓李的……国师,也挺傲的啊,他能长远吗?”严世蕃问。
严嵩摇头。
严世蕃大喜。
却听老爹又道:“我看不透他。”
“?”严世蕃挠挠头,“父亲慧眼如炬,连皇上都能揣测一二……咳咳,儿子失言。”
严世蕃止住话头,问:“不过一个年轻人,又能有多深的道行?”
“你说,他有什么值得皇上如此厚爱?”严嵩皮笑肉不笑的问。
“这……”严世蕃想了半天,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,“不知道。”
“呵,不知道……老子也不知道啊。”严嵩苦笑,“这才是看不透的地方。”
严世蕃皱了皱眉,突然想到了什么,面色变得古怪起来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呃……”严世蕃不敢明说,可又心痒难挠,便隐晦道了句,“李国师……挺俊俏的。”
严嵩愕然,继而气得跳脚,骂道:“你娘的,你想死吗?”
“那您说……?”
“怎么也不会是这个。”严嵩气郁道,“这种话若传出去,咱老严家别说做官了,种地都是奢望。”
严世蕃赔笑道:“哪能呢,儿子再傻,也不会这般作死,这不是跟老爹你……”
“这种念头都不能有。”
“是是,儿子记住了。”严世蕃连连点头,试探着问,“父亲你是想与李国师结交?”
“如何?”
“看不透,风险大,不过,收益也大。”严世蕃分析了下,道,“之前您不是说他又回来了一次嘛,这么看,这位李国师也没那么洒脱,也是,权力嘛,谁不喜欢?父亲您怎么说也是个礼部尚书,虽隶属南直隶,可也完全能拿出手了,待他回京,您主动示好的话,他没有拒绝的道理。”
严嵩轻轻一叹:“这得看他啥时候能回来了。我不年轻了啊,等不了太长时间。”
严世蕃诧然道:“除了李国师,父亲还有人选?”
“废话!”
“谁啊?”
“和尚头上的虱子,明摆着呢。”
严世蕃一滞,“皇上?”
“嗯。”严嵩深吸一口气,道,“这是最有效,也是最可行的捷径了。”
“爹,你这……”严世蕃好笑道,“哪个臣子不这般?”
严嵩冷冷一笑:“他们不够,远远不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