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也不用那么悲观。”李青道,“我们会适当放水,你这边儿尽力而为,咱们争取拖到燕王回来,到时候,可转换的余地就大了。”
“主帅是谁?”徐妙云问。
“李景隆!”
“是他?”徐妙云稍稍提起来点儿信心,旋即又摇摇头,“李景隆还不如炳文叔呢,他资历尚浅,根本控制不住大军,到时候一窝蜂的攻上来,如何守的?”
李青有些生气,“要是你都没信心,我们不白忙活了吗?
实在不行你们就投降吧,最多不过是削为庶民流放,皇上绝不会杀了你们。”
徐妙云一滞,歉然道,“先生教训的是,我会坚守到底,与北平共存亡!”
顿了顿,“不过,以防万一,还是麻烦先生一趟,把高炽他们送去大宁。”
“我没空。”李青道,“我是大军的监军,能偷跑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,得尽快赶回去。”
这时,小胖三兄弟赶了过来,待了解事情经过后,也是一脸严峻。
朱高炽道,“老二老三,你们去大宁找父王,我留下!”
“就你这一身膘能干嘛?”朱高煦一瞪眼,“我留下。”
“大哥善谋,二哥善战,你们都能帮上父王。”朱高燧道,“我最没用,我护着母妃。”
徐妙云眼一瞪:“都别啰嗦了,你们都走。”
“我不能走!”朱高炽认真道,“母妃,你觉得燕王妃和燕王世子,哪个更能稳定军心、民心?”
他一字一顿道:“我姓朱!”
徐妙云一呆,被好大儿说的无言以对。
朱高炽又看向两个弟弟,淡淡道,“我乃家中长子,你俩就别往前顶了,父王大事若成,我便是太子,父王功败垂成,我首当其冲;
有福我享大头,有难我当大头,你俩一边去!”
哥俩面面相觑,无奈点头。
李青叮嘱道,“五十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,你们抓紧时间准备,能加固城墙,就加固,十月初决战!”
……
三日后,李青回到军营。
李景隆问:“李兄,那边如何?”
“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。”李青脸色难看,“燕王不在,北平只有大军一万三。”
“李兄,你是不是少加个零啊?”
李青翻了个白眼,“都这会儿了,我哪有心思跟你开玩笑?”
“娘的,这下可难办了。”李景隆有些气急败坏,骂道:“燕王瞎鸡儿跑个啥呀?”
“他也是为了壮大军队。”李青苦笑,“只是没想到,皇上会这么急。”
李景隆骂骂咧咧了一阵儿,随即走出帅营取了两坛酒来,“李兄,我心里闷得慌,咱们喝点儿。”
“好。”李青点头,劝道,“你可不要自暴自弃啊!”
“放心吧,我心里有数。”
……
十月初,磨磨唧唧的五十万大军,终于兵临北平城下。
大军分散开来,将北平城九门团团包围,而后等待作战指示。
李景隆望了望初升的太阳,轻声道:“攻城。”
两刻钟后,军令传达到位,五十万大军开始攻城。
李青有些着急,轻声道:“老弟,这么搞,根本守不住。”
“放心吧,我心里有数。”李景隆脸色不太好看,但语气坚定。
李青不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,但他只是个监军,作战过程中没有指挥权力。
就是强行指挥,也没人听。
“轰轰轰……!”
大炮轰鸣声不绝于耳,尽管距离尚远,李青仍感到心惊胆战。
这可不是居庸关啊,这种激烈的攻城,城门能坚持的住吗?
果然,还不到两个时辰,传讯兵骑马来报:“大帅,都督瞿能与其二子,攻破张掖门,率千余骑兵入城。”
李青心中一紧,大事去矣。
却在此时,李景隆发出了一道匪夷所思的命令,很简单,却很有效地解决了问题。
“让他们回来,不得延误!”
传讯兵都听傻了,讷讷道:“大帅,咱们破城了啊?”
“听见了,让他们回来!”李景隆怒道,“燕王最是狡诈,如此轻易的破城,里面必有埋伏,再墨迹下去,他们有个损失,本帅剁了你的脑袋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
传讯兵一听要砍头,哪敢有丝毫怠慢,立即照做。
小半时辰后,瞿能父子被李景隆硬生生叫了回来。
与此同时,李景隆下达了第二道指令:“停止攻城,回来吃饭!”
李青都惊呆了,他没想到,李景隆会用这种方法帮朱棣。
真是……简单粗暴,且有效!
但这一来也会暴露问题,比如:怒不可遏的瞿能父子。
他们明明都打进去了,军功就在眼前,却硬是被拉了回来。
战场之上,军令如山,违背军令可是要掉脑袋的,他们不敢违抗,却也怒气难消。
李景隆压根就不搭理他们,一句:“难道本帅不知兵吗?”噎的瞿能父子直翻白眼。
大军吃饱喝足,李景隆再下军令:“城门如此轻易攻破,必有蹊跷;
大军后撤十五里,列阵一处,以防燕王偷袭!”
退了十五里之后,天都黑了,瞿能父子再次请战,称要夜晚攻城!
李景隆想也不想便拒绝了,骂道:“你们能想到,燕王就想不到?五十万大军就在眼前,他们岂敢懈怠?”
接着,摇头晃脑道:“兵者,诡道也;故能而示之不能,用而示之不用,近而示之远,远而示之近……”
巴拉巴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