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不上儿子,尽管儿子有能力,但依然看不上。
但孙子不同,他有多嫌弃儿子,就有多宝贝孙子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的隔辈亲,比老朱要严重得多的多。
看着英气内敛的孙子,朱棣笑的合不拢嘴,轻声感慨:“吃了些苦头,换来如此成长,真好;他日为君,朕也便放心了。”
李青含笑点头,他对朱瞻基也相当满意。
朱瞻基天资聪颖果敢,又有朱棣父子俩手把手的教,还有着出征经验,可谓是文武全才。
他轻笑道,“未来大明能有这样一位皇帝,江山幸甚,百姓幸甚!”
“哈哈……”朱棣笑声朗朗,“能听你嘴里听到一句好听话,真不容易啊!”
李青笑道:“皇上若是想听,臣可以说三天三夜,只要你多意思一下就成。”
“就你俏皮话多。”朱棣白了他一眼,“对了,老和尚身子骨不行了,你多去看看。”
对于道衍,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。
帝王大多都是孤家寡人,尤其是有为的帝王,朱棣算得上朋友的人不多,李青算一个,道衍算一个,一共就这俩。
“臣遵旨。”李青答应。
孙子大婚,朱棣这个做爷爷很是开心,一场酒宴下来,喝得脸红脖子粗,道都走不直了。
李青也饮了不少,不过依旧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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寺庙正殿,道衍坐在蒲团上,身子佝偻的厉害,一下下敲着木鱼,节奏把握依旧很好。
李青坐在他对面,静静等待。
一刻钟后,道衍停下,看向李青,“我没病,就是年纪大了,不用费那事儿。”
“如果你能停下功课,可以多活一段时间。”李青道。
道衍轻轻摇头,只说了句:“习惯了。”
李青没有再劝,转而和他聊起了家常。
这位学识渊博,计谋过人的老和尚是真老了,八十多了,即便放在后世,也算得上高寿,他还能拄着拐棍行走,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“我这一生,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靖难那几年。”道衍发出这样一句感慨。
李青揶揄:“但愿你这样的人,大明以后再也不要出现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道衍笑着点头,随即,又认真道,“即便靖难之役没有你永青侯,我一样能助皇上夺得大宝!”
“嗯,大师的本事,李某钦佩之至。”人都快死了,李青也不好抬杠,况且,历史上,这位也的确做到了。
像道衍这样的人,就应该生在乱世,不然,实在是一大祸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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告别了道衍,李青又去了梁国公府。
蓝玉也老了,身体状态严重下滑,不比道衍好哪儿去,满头的白发,连眉毛都变得花白。
昔日魁梧的身材,也变得佝偻,甚至有些瘦削。
两人坐在树下品茗,忆往昔,感慨万千。
后来,李景隆也来了,这厮毒蛇,没几句话就气得蓝玉暴跳如雷,拿着拐杖敲的他抱头鼠窜。
李景隆边跑边嚷嚷:“你这不挺能蹦哒的嘛,少拿根拐杖倚老卖老。”
俩人这一闹腾,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。
……
永乐十五年,六月。
小麦收割后,已经试种过的永乐米,在山河两省数地种植。
由于种子缺少,拢共就种了不到数十万亩,但永乐米的种植,无疑是个好兆头,给两地百姓一个盼头。
因为朝廷已经放出话,三年之内,每人都可以种上永乐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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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继续过着,红颜也不可避免的逐渐变老,皱纹多了,红袖都有了白头发,还是她偷偷拔了时,被李青发现的。
在经过情感大师李青,一番心理辅导后,红袖渐渐接受现实,心态平和,不再拔头发。
……
永乐十六年,五月,道衍病重。
朱棣、李青前去探望,道衍已经躺在床上,无法下地行礼了。
“老和尚,你有什么心愿?”朱棣知道,这位老朋友时日无多,承诺道:“朕无有不允。”
道衍请求道:“僧人溥洽,被关在牢里已经很久了,希望能赦免他。”
这人是建文的主录僧,当初因为下西洋、建新都,官绅为了恶心朱棣,把建文帝没死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,其中就有人说建文帝化作了和尚,被博洽送出去了。
于是朱棣就寻了个由头,把这人关了起来。
“好,朕答应你。”朱棣没有丝毫犹豫,“还有吗?”
“希望皇上能释放铁铉。”道衍认真道,“他是个忠臣。”
朱棣略一犹豫,点头答应:“好,还有吗?”
“没有了,谢皇上成全。”道衍强撑着爬起来,叩首道:“皇上圣明!”
…
七日后,道衍圆寂。
朱棣废朝二日,以僧人的礼制安葬道衍,追赠他为推诚辅国协谋宣力文臣、特进荣禄大夫、上柱国、荣国公;
赐谥恭靖,亲自为他撰写神道碑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