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但有差遣,奴婢便是肝脑涂地,也在所不惜。”王振表忠心。
朱祁镇笑了笑,“不用你肝脑涂地,过些日子帮朕做一件事。”
“皇上您说。”王振腰又弯了些,以示恭敬。
“过些天朕要施行新国策,届时,言官少不得又要聒噪。”朱祁镇眼含杀气,满含深意道,“你知道到时候怎么做吗?”
王振一点就透,保证道:“皇上放心,奴婢知道。”
“嗯,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王振行了一礼,又强调道,“奴婢定不会让皇上失望。”
朱祁镇笑着点头,王振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下,心里开始憋着坏。
这厮不是好人,当初之所以进宫当太监,就是恶事做尽,人人喊打;实在活不下去了,才毅然决然断了秽根。
称得上是个狠人。
进宫后也不老实,贪钱受贿,欺负其他太监的事没少干,甚至还闹出过人命,可谓是恶贯满盈。
但他很会巴结人,加上读过书,对人情世故拿捏的很好,这才能混的如鱼得水,最后更是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。
当初太皇太后要剁了他,三杨都为其求情,可见一斑。
朱祁镇自然知道王振的德性,但他不在乎。
好人也有缺点,恶人也有优点,王振的优点就是一个字儿,狠。
对自己狠,对别人更狠,他现在就缺这种既狠辣,又肯替他背黑锅的人。
朱祁镇幽幽自语:“朕妥协了这么多年,这一次,朕寸步不让;
你们敢拆朕的台,朕就要你们的命!”
大臣他现在杀不了,也不敢妄杀,但言官他还是敢的。
这时,钱皇后盈盈走来,轻声问:“皇上,又在为国事烦忧吗?”
“啊,没什么。”朱祁镇眸中杀气隐去,满眼的温柔,拉着她坐在自己办公时坐的椅子,笑吟吟道:“朕正要去找你你就来了,咱们夫妻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。”
钱氏俏脸嫣红,不自在地起身,“皇上处理政务的椅子,臣妾怎么能坐,这是逾矩呀。”
“哪有这么多规矩。”朱祁镇按着她的肩,使她坐下,“坐就是了,朕是国君,你是国母,有什么不可以的。”
在媳妇这儿,他才回归本性,恢复少年性子。
挤眉弄眼的调笑,“小钱儿,是不是想朕了?”
虽然朱祁镇更小,但钱氏又岂会在这上面纠正,红着脸轻轻点头,随即又觉臊得慌,岔开话题道:
“皇上,太皇太后近来身体抱恙,太医诊治后也不见好转,你还是去看看吧。”钱皇后说,“你好些天都没去坤宁宫了,老人家嘴上不说,但臣妾看得出来,她很想你呢。”
“皇奶奶的病还没好?”朱祁镇怔了怔,点头道,“成,朕这就去。”
走了两步,又回头拉着起身的小妻子,“我们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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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奶奶,朕来看您了。”一进坤宁宫,朱祁镇就喊了一嗓子。
往常总会听到皇奶奶笑着回应,但今日却没有。
朱祁镇加快脚步来到内殿,只见皇奶奶倚在床头,面色苍白,神情憔悴,俨然是病入膏肓的迹象。
“皇奶奶,您这是怎么了?”朱祁镇慌忙上前,“您哪里不舒服?”
张氏笑了笑,“皇奶奶只是老了。”
朱祁镇心脏悸动了下,多日不见,他发现皇奶奶更老了,如枯木腐朽一般。
昔年,他对这个强势的奶奶很有怨气,但现在却只觉得心疼。
他轻声安慰着:“皇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我能活到这岁数,已经很知足了。”张氏不在意笑笑,满脸慈祥,“镇儿长大了,也成了亲,等奶奶去了地下,对你爷爷、父亲也有了交代。”
“镇儿不想皇奶奶走。”朱祁镇眼睛湿润,动情地说,“您还没抱曾孙呢。”
张氏笑着说:“那你可要努力了,奶奶呀,怕是等不到了,不过会在天上看着呢。”
“不,不行,镇儿要让您亲眼看到。”朱祁镇说,接着扭头喊道:“太医,太医呢?”
“不用喊了,奶奶让他们回去了。”张氏叹了口气,“奶奶很疲倦,不想再折腾了,也想你爷爷和你父亲了,奶奶相信你未来会是好皇帝,没有遗憾了。”
朱祁镇黯然,最终尊重了皇奶奶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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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青整日在家咸鱼,但朝堂上发生的事,他是一样也没落下。
多赖于谦这个百事通。
在得知小皇帝单独召见日本使臣后,他就知道,很快就会在朝堂掀起一阵暴风雨,用不多久,地方上也将迎来震荡。
这次不同以往,没有任何转还的余地!
朝廷重开海洋贸易,必遭百官不容。
五日后,各国使臣团离去。
李青也不再躺平,次日起了个大早,骑着他的小毛驴儿上早朝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