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本就摆烂,于是更咸鱼了。
早朝一次不上,午朝偶尔上一次,平日只在衙门打个卡,有于谦在,也没人挑他刺儿。
李青绝大数时间都陪着师父,带着小老头在家玩转京师。
安逸的时光过得很快,感觉还没怎么过,就到了分别的日子。
正月十五,李青亲手做了元宵,师徒俩坐在果树下吃汤圆。
张邋遢见他情绪低落,笑骂道:“时间还长着呢,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,至于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吗?
再者,你不是说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吗,师父在这儿,也分你的心不是?
等你清闲下来可以回金陵,师父以后就在金陵定居了,你想见为师,随时都能见到。”
听他如此说,李青心情好转不少,问:“师父,你什么时候走?”
张邋遢将最后一颗汤圆扒拉进嘴里,起身道:“这就走。”
“至于这么急吗?”李青满脸黑线。
“我不喜欢墨迹。”
“……”李青无奈点头,“我送师父。”
…
送走师父,李青停止了咸鱼。
再有五日,就到停棺二十七日的期限了,太皇太后下葬后,战斗便会再次打响。
乾清宫。
李青抿了口茶,问:“皇上,军队那边儿如何?”
“放心,朕和英国公早就准备好了。”朱祁镇自信的说,“就等着他们呢。”
“宝船呢?”李青问。
“正在督造。”朱祁镇说,“东厂、锦衣卫监督,朕也下了死令,限期改造不好,就罢黜王卺的尚书之职,他不敢不卖力。”
顿了顿,又问:“先生以为,他们真敢在三省之地闹动乱?”
直到现在,他仍不是不敢相信,那些人会有这么大胆子。
“拭目以待!”李青道,“不过江浙两省普遍富裕,根据我的判断,这两地及即便闹动乱,也不会太严重,主要是福.建。”
李青问:“我记得,大明好像有座银矿就在福.建吧?”
朱祁镇点头:“不止福.建,江浙也有。”
说到这儿,他就来气,自他登基以来,银矿开采出的银子急剧下滑。
“先生,既然这几地必乱,那何不趁着这次机会,整顿一下银矿?”朱祁镇说,“反正都要撕破脸了,没必要再手下留情。”
李青想了想,问:“现在银矿每年能开采出多少?”
“先生入朝前夕就停了。”朱祁镇道,“正统五年上半年,银矿功上缴朝廷的白银五千五百五十两,就这,还是下半年停矿,某些人不好意思,提前给多缴了些。”
“这么少?”李青诧异。
朱祁镇冷笑:“正统四年更少,一千两都没有。”
“之前多少?”李青问。
朱祁镇回忆了下,说:“江浙福.建几处银矿在永乐年间被发现、开采;
永乐十二年开采达到最巅峰,一年近四十万两白银,往后最少一年又十五万,最多三十万两白眼;
永乐一朝共计开采近五百万两白银;
宣德年间,最多一年采出三十二万两,最少六万,宣德一朝,总计二百三十余万两。”
李青皱了皱眉,“仁宗朝呢?”
“这个…”朱祁镇想了好一会儿,方才回道,“大概二十余万两吧。”
“这么多?”李青有些惊讶。
他以前不是着眼海上贸易,就是关外局势,根本没留意过银矿,不曾想里面的油水竟这么大。
“皇上登基后这些年呢?”
朱祁镇呼出一口抑郁之气,“两万一千余两。”
“确实少了点儿。”
“总共!”朱祁镇补充。
李青:“……”
这就过分了。
朱祁镇道:“反正要摊牌了,朕寻思着不如一鼓作气,先生以为如何?”
“这个……”李青权衡了下,觉得小皇帝这么想也不为错,出兵的打算都做好了,没必要再让了。
不过这一来,群臣的不满也将达到顶点……李青蹙眉道:“这样做,只怕皇上和群臣之间的关系,再也无法调和了。”
朱祁镇反问:“相比海洋贸易,银矿只是小头儿罢了,大头儿都干了,干不干小头儿重要吗?
莫非先生以为不重开银矿,矛盾就能调和啦?”
朱祁镇深吸一口气,断然道:“要么不做。要么做绝!”
李青沉吟许久,点头道:“成,那就整。”
见李青都同意,朱祁镇心情瞬间好转,总算是有志同道合的人了。
“过几日就是太皇太后下葬的日子了,届时他们势必旧事重提,朕决定抢先发难。”朱祁镇说。
李青摇头:“还是让他们先动手吧,朝堂斗争不比其他,先发着往往受制于人,我们对症下药便是。”
“嗯…那好吧。”朱祁镇点头同意,突然问:“先生可对战事了解?”
李青怔了怔,摇头道:“我又没有挂帅打过仗,何来经验之说?”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