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谦答应。
…
五日后。
太皇太后出殡,朱祁镇亲自扶棺,群臣披麻戴孝,为太皇太后送行。
走一路,哭一路。
一路至献陵。
朱祁镇看着皇奶奶下葬,心里空落落,没有送父皇那天彷徨,却也很难受。
这些年来,张氏可谓是尽心尽责,虽然朝局不尽人意,但这非她之过,至少她稳住了朝局,并完整地将皇权过度给了他,没有发生意外。
要知道,他刚登基那会儿,连八岁都不到。
仅此一点,朱祁镇就不能不感恩。
“皇奶奶,你看着吧。”朱祁镇说,“很快你就会知道,镇儿真的不是吹牛。”
群臣也在摩拳擦掌,他们的反击,要开始了。
次日,中殿。
孙氏匆匆走进来,看到弟弟一副玩世不恭模样,焦急的脸色不由一沉,哼道:“就知道,你能有什么急事儿?”
孙显宗放下茶杯,假模假样地行礼,“微臣参见皇太后。”
“平身吧。”孙氏挥了挥衣袖,走到椅前坐下,“说吧,到底什么事儿?”
孙显宗瞧了一眼小黄门,没说话。
孙氏摆了摆手,“退下吧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小黄门退了出去。
孙显宗又瞧了瞧贞儿。
“自己人。”孙氏说。
孙显宗笑笑,还是不说。
孙氏眉头一蹙,只好道:“贞儿,你且退下。”
“是,奴婢告退。”贞儿也退了出去。
“这下可以说了吧?”孙氏轻哼,“是不是又惹祸了?”
孙显宗嘿嘿笑道:“哪能呢,姐你未免也太看轻弟弟了吧?”
“我还不知道你?”孙氏嗤笑。
孙显宗也不生气,耐着性子说:“姐,现在太皇太后都下葬了,你的机会,咱孙家的大好机会来了啊!”
孙氏脸色微变,斥道:“你说什么呢?”
“你看你,急什么啊?”孙显宗依旧笑眯眯的样子,“姐你之前不就说过,等老太太一薨,就是你的主场了,现在老太太不是没了吗?”
“今时不同往日,老太太没了,我也无法插手朝政。”孙氏摇头,“镇儿他长大了,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。”
“再大也是你儿子不是?”孙显宗反驳道,“大明以孝治天下,他还能跟你这个母亲对着干不成?”
“他真能!”孙氏郁闷的叹了口气,瞪了不争气的弟弟一眼,“告诉你啊,没事少惹祸,不然姐姐都不一定保的住你。”
“姐~”
“好了好了,是不是又缺钱了?”孙氏从袖口中取出一张银票,无奈道:“你的俸禄也不算低,又有油水可捞,以后可别再大手大脚……”
孙显宗摆了摆手,“姐,这次我不要钱。”
“那你要什么?”孙氏不解。
“弟弟要你带咱孙家飞黄腾达!”孙显宗说。
“你脑袋被驴踢了吧?”孙氏气不打一处来,“真以为干政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?”
孙显宗幽幽的说:“要是半数以上的朝臣都支持呢?”
“什么?”
……
司礼监。
王振额头的伤基本痊愈,但鼓起的大包还未消肿,看着跟个寿星老似的。
“干爹,干爹……”一道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,把想着心事的王振吓了一跳,手里的大印差点儿给摔了。
“混账东西,瞎鸡儿叫什么?”王振骂骂咧咧地将大印放回木盒,“什么事儿。”
小太监喘了几口气,谄媚道:“儿子有消息要禀告干爹。”
“什么消息?”
小太监上前,附耳道:“干爹,今儿国舅爷来见皇太后了。”
“这算是什么消息?”王振破口大骂,随即又是一顿,问:“都说什么了?”
“这个……儿子就不知道了。”小黄门脸色讪讪,见王振不喜,连忙补充,“看样子是在密谋大事呢,皇太后直接将儿子赶了出来。”
王振无语:“人家娘家人来了,姐弟俩说些知心话很正常,这能说明什么?”
“不不,儿子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,看国舅爷那模样可是憋着坏呢。”小太监语气笃定,见王振不以为然,又补充道,“连那个和皇太后形影不离的宫女贞儿,都被赶了出来呢。”
“哦?”王振终于有些上心了,那宫女他知道,十足的皇太后心腹。
什么事连心腹都不能听呢?王振疑惑。
小黄门见他不语,试探着说:“干爹,要不要通禀皇上知道?”
王振想起上次群臣跪宫门,扬言要剁了他,结果被小皇帝硬生生扛了下来,让他平安度过危机。
接着,又想到孙氏的气量,以及志向……
王振点头道:“嗯,是得告诉皇上。”
他拍了拍小太监的肩,随手掏出一块儿碎银子,“干得不错,往后有什么消息,第一时间告诉咱家。”
“是是是,干爹放心。”小太监宝贝似的揣进怀里,笑得合不拢嘴,为退休金添砖加瓦感到开心。
王振站起身,问:“你没跟皇上说吧?”
“儿子哪敢越级上报,这不是先给干爹说说嘛。”小太监连忙摇头。
“嗯,很好。”王振大笑着出了司礼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