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阴笑道,“他不是喜欢收吗?就让他收,撑爆他。”
“妙,这个主意好啊!”王富绅精神大振,“一旦资金断了,他还开个屁作坊,皇帝还不差饿兵呢。”
沈鑫眸中一喜,旋即又是一凛,“不好,我们能想到,那钦差未必想不到,说不定他已经在苏杭下手了。”
“不会。”王富绅摇头,“他要是真淘来了便宜生丝,不会跟我们死磕。”
“我赞同王富绅的看法。”张员外道,“看这模样,朝廷显然是要全面重开织造局,别忘了,苏杭也都有织造局,他这样做,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?”
沈鑫缓缓颔首,“是这么个理儿,既如此,我们尽快下手吧,苏杭也是丝绸大户的聚集地,这次抢购生丝一定要快。”
“那这边呢?”
“这边持续跟价,但就是不收。”沈鑫笑道,“将他架起来,捧起来,捧得越高,他崩的越快,待他资金一断,空有生丝织不成绸,皇帝一怒砍了他的脑袋,织造局办不下去,就是咱们抄底的时候了。”
“哈哈……好!”
…
“那边情况如何?”李青问,“有消息了吗?”
小六子笑着道,“回大人,宫里的爷们儿办事都靠谱,又有锦衣卫的兄弟掩护,他们扮做金陵富商,没有出一点纰漏,以高于市场价两成的价格,买了三万两银子的丝绸,装了三大船呢,今晚就能运到。”
“好!”李青笑了,“这么多生丝,足够用到明年二月。”
“我们要不要再多买些?”小六子道,“金陵的生丝价格这么高,那些富绅估计也会想到异地采买。”
“无妨,要的就是让他们去苏杭搅局。”李青笑着说,“我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金陵,等着吧,距离我们抄底的时机不远了。”
顿了顿,“那些个养蚕大户一直在盯着是吧?”
“大人放心,锦衣卫的兄弟,都盯得死死的。”小六子开心道,“据他们说,那些大户嘴紧着呢,都还沉浸在发财的美梦中。”
“没招惹散户吧?”李青又问。
“没有。”小六子道,“依大人吩咐,小户来卖生丝,都以数量太少,给打了回去,他们的生丝都卖给了养蚕大户。”
李青满意地点点头:“这一波大收割,将会载入史册。”
炒股那一套,挪用到这里,简直就是降维打击。
小六子心悦诚服,暗道:“难怪王公公都对这位李大人礼敬三分,不说和皇上的关系,单是这一身本事,未来也必然前途无量。”
念及于此,他谄笑道:“大人这些日子辛苦,如若不弃,中午咱们喝一杯如何?”
他认准了李青未来可期,提前打好关系很有必要。
李青爽快答应:“公公跑前跑后也辛苦的紧,回京后,你的那一份功劳,本官定如实上报,办好了这件事,皇上一高兴,公公在司礼监的地位,再进一步还不是水到渠成?”
眼下正是关键时刻,内部必须得团结,李青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出岔子。
“啊~哈哈……大人大气。”小六子眼睛笑成了一条缝,对李青感官更好,拍着胸脯说:“咱家在司礼监说得上话,以后可以帮衬着大人点。”
“哦?那这场酒本官得请。”
“不不,咱家请。”
…
傍晚。
朱允炆突然登门拜访。
李青大感意外,诧异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不能不来啊。”朱允炆神色凝重,苦涩道:“师兄,你这次玩大了啊!”
“这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李青笑笑,“随我来。”
李青将他领进下榻的厢房,拴上门,回身问道:“是不是为高价收购生丝而来?”
“是啊!”朱允炆有些生气,“师兄你这次太莽撞了,我听说,现在生丝的价格已经炒到了原有价格的十倍,这不是胡来吗?”
“别急,来,喝杯茶。”
朱允炆苦笑着接过茶,叹道:“师兄你现在还有钱吗?”
“有啊,十万两白银,只花了四万两,还不到一半呢。”李青笑着说,“不算多。”
“都花了四万两还不……诶,等等。”朱允炆反应过来,震惊道:“这怎么可能,你以十倍价格收购了那么多生丝,别说四万两,四十万两都打不住吧?”
李青嘿嘿笑道,“实话告诉你吧,自生丝大涨价开始,我一两生丝都没收。”
“啊?”朱允炆傻眼,“这怎么可能?我可是听说……不对啊,那些个富绅可不傻,你能骗得过所有人?”
李青笑眯眯道:“每天都有大量生丝入织造局的库房,这千真万确。”
“那为何只花了这么点儿银子啊?”朱允炆更迷糊了。
李青幽幽道:“因为,那些生丝白天入织造局,夜晚又还给了养蚕大户,他们跑一趟,我给他们五百两银子,他们什么都不损失,你说他们干不干?”
“他们…不是……”朱允炆更乱了,“师兄你这么做,图什么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