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公公咂了咂嘴,没在这事儿上较真儿,“皇上特意交代,李钦差怎么说,咱家怎么做,还请钦差大人示下。”
宫里人都是势利眼儿,李青如此年轻,就能有如此成就,未来前途无量,他可不会把李青当一个七品都给事中对待。
李青沉思少许,道:“劳烦公公派人去沈鑫产业看着,防止有人搞破坏。”
先礼后兵,明日之后官绅们就知道礼不行了,肯定会兵。
“这个没问题。”刘公公讪讪道,“问题是咱家不知道沈鑫是谁,他的产业……”
“咱家知道。”小六子笑着说,“咱家跟公公一起。”
刘公公客气道:“那就有劳了。”
小六子做秉笔太监几乎是板上钉钉,提前打好关系很有必要。
两人相互巴结,一团和气。
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帮手,李青是彻底放心了,简单聊了一会儿,索性回家去睡了。
…
次日。
李青起了个大早,陪师父练了一会儿太极拳,又看了会儿书,吃完早饭才慢悠悠的去衙门。
他到的时候,原告被告已就绪,就等他这个审案官了。
今儿就来了一个王茂,毕竟在众官员看来,大局已定,优势在我;没必要露面。
王茂为了迎合李青,今日大堂两侧各站了十名衙役,手持杀威棒,庄严肃穆。
“嘭——!”
李青一摔惊堂木,“升堂!”
“威武……!”
‘铛铛铛……’杀威棒击打地砖,发出特有音节,摄人心魄。
李青总算是体验到,影视剧中县太爷的快乐了。
真的很爽!
“堂下何人,有何冤情?”
“……”双方都很无语,但只能配合。
王员外:“草民是原告代表。”
沈鑫:“草民是被告。”
李青问:“你告什么?”
“恶霸沈鑫欠钱不还。”王员外道,“大人,沈鑫是什么人您是清楚的,他就是个大骗子。”
“狗日的沈鑫,还我血汗钱。”张富绅满脸愤怒,还有委屈,“青天大老爷,还请为小民做主啊!”
“放心,本官不会放过一个坏人,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。”李青派头十足,“欠条拿来我看。”
众人纷纷献上欠条。
李青公事公办地扫了一眼,一拍惊堂木,“沈鑫,你认不认账?”
“认,草民一直都认。”沈鑫委屈道,“但现在不是还不到还钱日期吗?”
“那就好说了。”李青清了清嗓子,朝王员外一群人说道,“你们放心,到了还钱时间,他要是敢不还钱,亦或是是少了你们一文钱,本官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“大人……”
‘嘭——!’惊堂木一摔,众富绅后半截话,给吓了回去。
李青拍得格外响,连两排的衙役冷不防之下,都吓得缩脖子。
“沈鑫,你好好做生意,好好赚钱,好好还钱。”
“王员外,你们好好在家等着,到时候好好数钱。”
不待众富绅说话,李青又是一声喝:“退堂。”
“大人……”
“不用谢,这都是本官该做的。”李青清朗的声音极具穿透力,震得人心神恍惚。
接着,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进来,直接撵人。
李青对逐渐远去的喊冤声充耳不闻,朝一旁陪审的王茂道,“王侍郎,本官可还算公允?”
王茂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,连山贼恶霸都知道拿人钱财,替人消灾,这个李青却……
无耻,太无耻了~!
他心里问候着李青的八辈儿祖宗,脸上却赔着笑,说道:“李钦差,这其中有隐情啊!”
“字据写的分明,没有隐情。”李青语气笃定。
王茂算是看出来了,这厮就是吃干抹净不认账。
“李钦差!”他脸色冷了下来,既然软的不行,只能来硬的了,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昨天酒宴的事要是传扬出去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,等着李青反应。
李青一脸无所谓,“去吧,去传扬吧,最好去京师告状,那样传扬的更广。”
他嚣张的不行,“看看咱们谁会死!”
“你……!”王茂气血翻涌,但还真不敢嚷嚷,毕竟宴席是在他家进行的,行贿也是大罪,他这个牵头的更是罪无可赦。
“李钦差,你还年轻,未来前途无量,犯不着为一个商人出头。”王茂不咸不淡说道,“本官送你一句话,在官场上特立独行是走不长远的;和光同尘才是最优选。”
李青也不咸不淡道:“在我看来,和光同尘就是同流合污!”
王茂眼睛眯了眯,“李钦差莫忘了,你也是文官。”
“这话怎么说?”
“同朝为官,同为文官,当同舟共济。”王茂幽幽道,“否则,只会被排挤,还望李钦差三思。”
李青鄙夷笑笑:“那是你们的为官之道,非我李青。”
顿了顿,“王侍郎也是读过书,中过科举之人,圣贤的书是这么写的吗?
这为官之道,是圣人说的吗?”
“圣人?”王茂嗤笑。
他怜悯的望着李青,就如一个领悟武学真谛的绝世高手,在看一个刚习武的愣头青。
那种优越感,让他懒得跟李青再废话。
“终有一天,你会吃大亏的。”王茂一甩袍袖,愤愤离去。
李青仰靠在椅上,怔怔出神,无奈又无力。
这就是根源,王朝衰落,灭亡的根源。
他看到了,但无力改变。
破山中贼易,破心中贼难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