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卑职记下了。”
刘强抱了抱拳,嘿嘿笑道,“大人这一招实在是高,不查案却胜似查案,估计用不两天便会有人沉不住气,那郭桓若真有贪污之举,定会被人告发。”
李青微微一笑,“但愿如你所言。”
——
晚上,李青小酌几杯,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去了教坊司。
家里虽有,也给,姿势也够,但偶尔下个‘馆子’也不错。
教坊司。
李青一到,就遇到了两个熟人,一个是秦王,一个是李景隆。
俩人手拿描金小扇遮着脸,隐藏在人群之中,和众人一起争魁首,价格一度飙到二百两。
他看了会儿热闹,便径直上了二楼,魁首什么的,他也不甚稀罕,毕竟魁首也是花魁,只是名气更大而已,质量差别并不大。
一个二十两,一个二百两,哪个性价比高,不言而喻。
他可没有皇帝、国公级别的老子,日子得精打细算。
不过,堂堂藩王,竟然来教坊司寻花问柳,令他着实意外。
看来这秦王也不是啥好鸟,李青腹诽一句,付了钱,挑了一个有眼缘的花魁,搂着进了厢房。
……
玩儿了半宿,李青性尽起身,教坊司离家只有几百米,没有留宿的必要。
出乎意料的是,三女都还没睡,在客堂聊天剥着石榴吃,见他回来,起身娇娇怯怯的叫了声,“先生。”语气充满幽怨。
不知怎的,李青竟有种偷腥被发现的感觉,干笑道,“这么晚了还没睡啊?”
“等先生呢。”怜香的嘴都能挂油瓶了,咕哝道,“家里的又不要钱。”
“……”李青哭笑不得,摆出老爷架子,在她莹白的额头上敲了一下,“回去睡吧。”
“喔。”
李青回到房间,开始考虑办案的事。
从寿宴上群臣的表现来看,心虚的官员不在少数,真要全部严办,这些个京官至少能砍掉一半。
老朱虽说要严办,但具体严办到什么程度,他心里也没谱,尺度拿捏不到位,差事办得再好,也无济于事。
思来想去,他还是决定问问老朱的意思。
不是他不愿意背锅,实在是这口锅太大了,他背不动。
欧阳伦虽然地位高,但无关痛痒,朝廷离了他照样能运作,但这些个京官不同,他们大多都是办实事的,全部拿了,国家政务也会停滞。
就像病人长了个脓疮,直接剜掉会要命,置之不理又会持续蔓延。
他不是医生,他只是医生手中的手术刀,朱元璋才是医生,究竟是不是要剜,要剜多少,后者说了才算。
……
翌日,乾清宫。
针灸、弹琴,李青忙了近一个时辰,才从乾清宫脱身。
接着,直奔御书房。
朱元璋一边批阅奏折,一边问道:“什么事儿?”
“皇上,微臣有一事不明,请皇上明示。”
“说。”朱元璋继续一心二用。
李青吸了口气,“是否严查在京官员,但凡涉及违法之事,一律严打严办,绝不姑息?”
“这不是废话吗?”朱元璋不满地抬起头,“李青,咱看中的就是你敢做敢拼。”
“臣明白。”李青点头,“但……臣斗胆,有一言如鲠在喉,还望皇上恕罪。”
朱元璋没好气道,“有屁就放。”
“……”李青拱手道,“臣以为,酌情处理更为恰当,寿宴时皇上也看到了,那么多官员都排挤锦衣卫,肯定心中有鬼,若是全部拿办,政务定会大受影响。
惩治贪腐是为了吏治清明,是利国利民的好事,可若是因为肃贪,耽误了国家大事,可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朱元璋幽幽道,“你是说,让咱姑息养奸?”
“臣不是那个意思。”李青摇头,“臣只是觉得大局为重。”
“怎么?你怕啦?”
李青笑了笑,道,“皇上,臣若是怕,就不会拿欧阳伦,若是怕,就不会在寿宴上说那一番话。”
朱元璋轻轻点头,神色缓和许多,“你所担心的事儿,咱又岂会想不到?
别以为就你聪明,你想到的咱能想到,你想不到的咱一样能想到,照办即可,绝不姑息!”
李青忙作出一副受敲打的模样,“臣明白,臣惶恐,皇上圣明。”
“嗯。”朱元璋脸上浮现笑意,对于李青,他是真的很满意,“本来想等你查出个眉目再做安排,不过既然你来问了,咱就给你交个底。”
他放下手中的奏折,挥了挥手,周围侍奉的太监、宫女无声行了个礼,退了出去。
“要查,要严查;要办,要严办。”朱元璋杀气凛凛,态度极为明确。
顿了顿,又道,“不过,不得动重刑,别把人玩残了,他们要死,但得并不是即刻死,下一任官没接手之前,他们还得干活儿呢。”
李青目瞪口呆,这操作……资本家看流泪,周扒皮直呼内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