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钰越是了解,越发现这个七品都给事中的不凡,加上于谦和李青的亲密关系,让朱祁钰更加觉得李青不凡。
李青曾做过朱祁镇老师的事,朱祁钰知道,但他并不在意。
要说,于谦也做过朱祁镇的老师,这些并不重要。
朱祁钰觉得,只要是忠臣,能臣都是可以用的。
不得不说,朱祁钰的确心胸宽广,朱祁镇留下的班底他是一点儿没动,完全没那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做派。
就连锦衣卫这个隶属皇帝的机构,朱祁钰都没动,锦衣指挥使依旧是马顺。
朱祁钰想要的是安定,而不是提拔自己人。
当然,这也不排除他想树立一个绝对正面的仁君形象,但不管怎么说,李青对这个新皇帝的感官极好。
凡事论心无完人,朱祁钰能做到这份儿上,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。
同时,也让李青觉得,朱祁钰做皇帝一点不影响自己的布局,甚至比朱祁镇在位时,还要利于他施行计划。
从某种方面来说,朱祁钰和朱允炆有些像,却又不完全相同。
朱祁钰性格温淳,没有太远大的抱负,做事求稳。
朱允炆则是典型的外柔内刚,做事用力过猛,两人有相似之处,却不尽相同。
真要说的话,朱祁钰勉强算是低配版的小胖。
能力比不上,抱负也欠缺些,但对李青来说,这都不要紧,他会兜底儿。
目前来说,大明的基本盘非常稳定,发展前景也极好,就需要一个求稳的皇帝。
只要皇帝不作妖,大明会越来越好。
一番相谈下来,李青心中的顾虑消弭,浑身轻松。
他没能阻止朱祁镇的命运,却改变了大明的方向,这一战明军是折损不小,但鞑靼也没落着好。
这还只是明面上的,后面鞑靼回草原后,定会更加难过。
且这一战,并未影响到大明民间,大明还是欣欣向荣,这就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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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了皇宫,李青转身去了钱府。
到地方钱府时,都下午了。
朱祁镇北狩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,钱家人都知道了,他们自然难受,甚至可以说是人心惶惶。
太上皇后听着名头大,但和皇后差远了,钱家一下子从皇亲国戚,变成前皇亲国戚了。
钱贵这些天愁的不行,唯恐自己的中府都督同知不保。
朱祁钰可不是他女婿,人家有自己的正宫,晋升皇后只是早晚的事罢了,而他闺女……偏偏太子也不是他闺女所生。
钱贵这个愁啊,一见李青诊完脉,忙上前问:“那个…李先生啊,是皇上派你来给太上皇后看病的吗?”
这关系到新皇的态度,钱贵很在意。
李青笑道:“这是之前太上皇的嘱托,不过皇上也知道,也算是他让我来的。”
有朱祁镇作为枢纽,二人好几次在宫中一起饮宴,勉强算是相识,钱贵知道李青是女婿的心腹。
他拉着李青来到一旁,低声道,“李先生,昔日皇……太上皇,待你可不薄啊,你可得给我透个底儿。”
“你说。”李青点头。
“现在皇上对钱家什么态度啊?”钱贵问。
“这…没什么态度啊。”李青挠了挠头,笑道:“皇上对太上皇后娘娘很是礼敬,你莫要介怀。”
“我哪敢介怀啊。”钱贵苦笑,眼神充满艳羡,“对了,还要恭喜李先生高升侍郎!”
李青笑笑:“钱老倒是消息灵通,不过任命还没下来呢,现在恭喜为时尚早,皇上体恤将士,要忙完对将士们的奖赏、抚恤,再重新任命官员空缺。”
“皇上仁德啊!”钱贵隔空拍了记马屁,又讪讪的问,“李先生,看在往日交情的份儿上,你给我说句心里话,皇上是不是要撤我这个中府都督同知?”
顿了顿,“出得你口,入得我耳,我就想知道个结果。”
钱贵保证,“你放心,不管皇上怎么做,身为臣子我都心甘情愿。”
李青苦笑:“这我真不知道,不过钱老也不必太过担心;
钱老祖父是燕王府的人,在靖难之役中立过战功;父亲又随太宗、宣宗出征漠北,钱家先后担任金吾右卫指挥使,后又升任正三品都指挥佥事,
这是实打实的功劳,当今皇上不会不念钱家的付出。”
“皇上仁德啊!”钱贵又拍了一下,他心里好受多了,接着又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,“还望李先生能在新皇面前,多多美言……”
“钱老客气了。”李青嘴上说着客气,手上却一点也不客气,“相识一场,我会说的。”
“哎。”钱贵见他收钱,心里顿时踏实下来,就怕不收钱,“李先生仗义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李青笑笑,“对了,太上皇后娘娘无大碍,但需要静养,最忌人打扰,晚上休息就别让下人伺候了。”
“哎,好。”钱贵不疑有他,满口答应下来。
他哪里知道,晚上李青会来偷人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