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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半个月后。
李青赶着马车,晃晃悠悠地进了金陵城。
仁宣时期,尤其是在宣德朝,李青主张发展手工业的提议,被朱瞻基贯穿的很彻底。
进城打工的观念已经形成,基本上不怎么要求官方路引。
当然,明面上还是仅限于本州县,外地的不行。
不过规矩稍微松一些,便会有人为谋利扩大口子,事实上,只要有钱,基本上可以随意去任何地方。
昔日,老朱定的规矩名存实亡。
好在口子虽然扩大了,但一般人没事儿谁也不会满大明的跑,主要是这时代人都有很强乡土观念。
非必要,不离家。
九成九的古人,都没有旅游的概念,且交通也很不便利,没人会瞎鸡儿乱跑。
“李先生,快到了吧?”
“嗯,再有小半时辰就到了。”李青笑着说,“不用急,很快就能见到他了。”
尽管隔着轿帘,钱氏依然羞红了脸,轻轻‘嗯’了一声。
想到马上就能看到夫君,她的害羞转为羞喜。
朱祁镇做不做皇帝,她并不是很在乎,只要他好好的,她就开心,哪怕以后粗茶淡饭,哪怕以后默默无闻,她都愿意。
甚至,她还有些小窃喜,那座皇宫她并不喜欢。
掀开轿帘,大街上车水马龙,熙熙攘攘,充斥着热闹、繁华,犹胜京师三分。
若以后和夫君在此长相厮守,那也是极好的。
女人跟男人不一样,对女人来说,男人在哪儿,哪儿就是家。
正所谓,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。
空气弥漫着夏日的燥热,扑在脸上热浪滚滚,她却十分享受。
钱氏晕陶陶的想着,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幸福憧憬中,嘴角上扬着,满心满脸的雀跃。
“到了。”
李青声音响起,钱氏从憧憬中清醒过来,她掀开轿帘,缓步走下马车。
好气派的宅院……她眸中流露出惊诧,没想到李青的家,竟如此……气派。
一般的侯府都比之不上!
“这不是我家,”李青见她惊疑,笑着解释,“这是我一位故友的家。”
钱氏释然,同时也更为担心,轻声道:“先生这位故友,值得信任吗?”
“当然值得。”李青笑着点头,“进去就知道了。”
钱氏轻轻点头,都到这儿了,她自然不会望而却步。
李青敲响门,大门很快打开,开门的下人认得李青,见是他,恭敬地叫了声:“李先生。”
“嗯。”李青问道,“朱老爷,和老爷子都在家吧?”
“在的,先生请。”下人点头,看到钱氏怔了一下,“小的见过李夫……”
“带我们进去吧。”李青打断他,不让钱氏尴尬。
“哎,是是。”下人连忙点头,“先生请,李夫人请。”
到了,钱氏也没能逃脱被叫李夫人的命运,不过这个也没什么,嫁人的女子都是称夫人的。
只是不应该在夫人前面加李。
李青纠正道:“这位夫人是之前来府上那位贵客的夫人,莫要再叫错了。”
“啊?是,是小人的不是。”下人尴尬地赔了不是,重新说:“李先生请,夫人请。”
李青颔首,朝钱氏道:“进去吧。”
“嗯。”钱氏点点头,有些紧张和畏怯。
尽管知道李青前途似锦,没可能,也犯不上骗她,但她太在意了,人太在意某件事,总会患得患失。
深吸一口气,钱氏迈过门槛,走进这座昔日的永青侯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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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,朱祁镇、朱允炆正在掰头,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。
这一次,张邋遢没再偏帮,一边吃瓜,一边吃瓜,惬意的不行。
相较于他的轻松,二人却是面色凝重,如临大敌。
‘大战’进行到现在,双方杀手锏之类的王炸都打完了,接下来只能拼细节。
朱允炆到底多活了数十年,又有李景隆熏陶,经验十分丰富,他率先发难:
“吾有一憾,未去草原征战,不知阁下可否为我讲解一下草原风光?”
一招鲜,吃遍天!
朱允炆核心战略始终围绕着‘留学’二字。
朱祁镇气结:“过不去了是吧,翻来覆去的说,烦不烦呐?你要没有新鲜词儿,换我来。”
“我…”朱允炆一滞,“还说我呢,你还不是一样揪着削藩不放?”
“好,咱不说这个了,都来点儿新鲜的敢不敢?”朱祁镇说。
朱允炆也不想再被戳痛处,哼哼道:“有何不敢!”
“那我先来!”朱祁镇道,“你在位三年,却足足印了五百七十八万,又三千五百二十贯宝钞,你懂经济吗?”
“五百万多吗?我已经很克制了好不好?”朱允炆不屑道,“当时国力正在上升期,五百万对偌大的大明来说,不痛不痒,且有助于经济增长,你懂个屁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朱祁镇冷笑:“雪崩时,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,如今宝钞购买力下降……”
“那还不是你们燕王一脉干的好事儿?”朱允炆打断,并把叔兄侄也带上了,皇位都被抢走了,还不兴说两句了。
况且,宝钞购买力下降,还真不怪他。
顿了顿,朱允炆诧异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?该不是胡编的吧?”
说实话,他自己都忘了。
朱祁镇却是怒不可遏,“我当然知道,我还的帐,我还的帐…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