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钱氏低低应了声,不再多言。
稍坐一会儿,她起身道:“夫君,妾身去看看女儿,你陪陪先生。”
说罢,朝李青微微颔首,转身离开。
李青斜睨了朱祁镇一眼:“你小子福分不浅啊。”
“嘿嘿……那是。”朱祁镇咧嘴笑了笑,接着又担忧道:“小钱底子不好,这生产后…不会落下病根儿吧?”
“落下病根儿就没这么好的气色了。”李青笑着摇头,“不过正如你所说,她底子不好,生孩子对她来说负荷极大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朱祁镇点头。
这时,朱允炆忙完走了过来,笑道:“聊什么呢?”
“聊什么关你屁事?”朱祁镇噎了一句。
“调皮。”朱允炆也不生气,他还在为大典开心,乐呵呵地扶着拐杖坐下,“今晚都来我院里,咱们赏月。”
“昂,知道了。”朱祁镇这次倒没有冷眼相对。
李青瞧着愈发苍老的朱允炆,叹了口气,道:“师弟,我给你把把脉。”
“不用,师父刚把过,无甚要紧。”朱允炆笑着说,“再活几年不成问题。”
朱祁镇瞥了他一眼,多少有些感伤。
虽说俩人一直拌嘴,但相处这么久,要说一点感情没有,那也是不可能。
这厮要是没了,以后生活定会少很多乐趣儿……朱祁镇清了清嗓子,难得安慰:“常言道:好人不长命,祸害遗千年;放宽心,我看你且活呢。”
朱允炆:(??????)?
“咳咳咳,搞偷袭是不?”朱祁镇捂着胸口。
他气得不行,这糟老头子咋听不懂好歹话呢,嘶~别说,打人还挺疼,看样子是且活呢。
“君子动口不动手,信不信我一拳下去……”
“来,打,你打。”朱允炆伸着头,“照这儿打。”
朱祁镇:“……”
这一拳下去,还不得开席啊?
真要打上去,别说李青了,小老头都饶不了他。
最终,朱祁镇选择了大度,哼道:“要不是你一把年纪,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。”
“呵呵……我要不是一把年纪,你是我对手?”朱允炆反唇相讥。
这可真是大哥笑二哥……李青颇觉好笑,打圆场道:“今儿过节,都别动口动手了,不吉利。”
两人瞥了对方一眼,默契地各自别过头去,谁也不服谁。
…
中秋夜。
李青、张邋遢、朱允允炆,朱祁镇夫妇,还有小李宏,一家人团团坐。
桌上摆放着酒菜果蔬,中间是一块堪比明月的大月饼,酒是好酒,菜是好菜,人是家人。
月下,举杯小酌,笑语不断。
小李宏也讨了杯酒,结果只喝了一口,就呛得小脸通红,伸着舌头小手扇着风,“好辣好辣……”
惹得众人哈哈大笑。
秋风习习,月光皎洁,团团圆圆……
大家兴致都很高,喝酒吃菜,谈天阔地,不知今夕何年。
“青子,来一曲儿助助兴。”兴意正浓的小老头笑着说。
“好嘞。”
李青擦了擦手,走到一旁琴桌坐下,轻拨琴弦,发出舒缓的悦耳声。
众人停下说笑,静静聆听。
一个个轻缓音符从李青指尖蹦出,如涓涓细流在心间流淌,轻松、治愈。
少顷,李青开口,吟唱着苏轼的词……
“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。”
词是古诗词,曲是后世曲,与诗歌传统唱调不同,却格外应景。
“不知天上宫阙,今夕是何年。”
李青磁性的嗓音,更增添了几分意境,众人不由陶醉其中。
“……高处不胜寒,起舞弄清影,
何似在人间……
不应有恨,何事长向别时圆~
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。
此事古难全,
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……”
一曲唱罢,许久许久,众人都无法自拔,沉浸在美妙的意境中。
“好听,”小家伙儿鼓掌,小手拍得‘啪啪’响,“干爹唱的真好听。”
“好听吗?”李青微笑。
“好听好听。”小家伙儿狂点小脑袋。
朱祁镇颔首:“如此演绎,别具一格,嗯……甚好,甚好。”
“绕梁三日,回味无穷啊!”朱允炆捋须赞道。
张邋遢斜睨了两人一眼:词儿都让你们说了,我说啥?
小老头没好气地招了招手,道:“青子,过来吃月饼。”
“好耶,吃月饼喽~”小家伙儿举双手赞成,大眼弯弯,开心得不行。
~
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分食月饼,欢声不歇,笑语不停……
月亮很圆,月饼很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