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象棋取来,二人对弈。
两人边聊边下,不过大多都是朱高煦在说,人上了岁数,难免喜欢缅怀过去,话也多了些。
李青只充当一个聆听者,偶尔接上一两句话,其实……他也喜欢缅怀过去。
…
轻松惬意的生活,没有记忆锚点,所以感觉过得很快。
眨眼,已是秋去冬来。
这么久的时间,李青也就记住个吃月饼。
今年的金陵稍好一些,气温下降的不是很厉害,第一场雪迟迟不下,偶尔下场小雨,大多都是大晴天。
这样的天气很舒适,午后靠在院里躺椅上,眯着眼晒晒太阳,困意来了就睡会儿,舒服得骨头都软了。
不过人是舒服了,却苦了地里的庄稼,今年的粮食产量定然会下滑不少。
好在不算太糟糕,冬至前夕下了场大雪,次日醒来,都漫过脚踝了。
大冷的天儿,李青懒得动弹,但在小老头的逼迫下,还是去准备了饺子馅儿,然后拉上大家伙儿一起包饺子。
不过,吃的时候一个赛一个能吃,干活的时候,就没几个人乐意了。
朱高煦:“让我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包饺子,这合理吗?”
朱祁镇:“先生你是知道我的,我和面都够呛,这技术活干不来。”
朱婉清:“李叔,我还是个孩子呀。”
…
不得不说,姓朱的没几个好东西,尤其是眼前三个;但李青也没那么好说话,除去一个老的,再除去一个小的,逮着中间的狠揍一顿。
屋里燃着炭盆儿,暖烘烘的,一群人东歪西倒,下棋的下棋,聊天的聊天,也就钱氏勤快,帮忙包了不少。
冬至吃饺子,但李青更想吃火锅,于是就折了个中,吃火锅饺子。
钱氏母女一桌,一群大老爷们一桌,吃吃喝喝,吹吹牛皮,又有爷孙掰头的好戏,冬至就这样过去了。
朱高煦终究是老了,随着气温逐渐走低,他出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,整日待在暖气房,面都很少露。
李青倒是天天去看他,给配些药,为其疗养、续命。
“憨憨,该喝药了。”李青日常送药。
年纪大的人,尤其是大限不远的人,最怕冬天,怕寒冷,不可不防。
“昨儿不是刚喝过吗?”朱高煦闷声道,“苦不拉几的,不喝。”
“你还有脾气了?”李青嗤笑,反问:“你昨儿也吃饭了呢,今儿怎么还吃?少废话,快喝!”
李青哼道:“我可不想提前结束假期。”
“……服了你了。”朱高煦无奈接过药碗,一手捏着鼻子,咬牙、闭眼、一口干,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。
然后,他开始四处翻找。
“找啥呢?”
“糖。”
“……给你准备好了。”李青好笑道,“多大人了,还这么娇气,喝个药还得吃糖。”
“我从小就这样,每次……”他止住声,接过糖含在口中,品味甘甜。
李青知道,他应该是想起小胖了。
遥想那年,朱棣还是燕王,那年,三兄弟还是个孩子,那年,他奉旨监察朱棣,燕王一家吵闹不断,却也勉强称得上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。
吵归吵,闹归闹,遇到事兄弟很亲。
直到朱棣做了皇帝,这一切才发生转变,同时,也改变了三兄弟的命运。
小胖命好,也命苦,早早就走了。
赵王最机灵,也最听劝,认清现实的他,后来日子过得很不错,但他也不长命,在宣德六年就过世了。
倒是朱高煦,这个脑子缺根弦儿的铁憨憨,心眼儿少,又莽的一批,活得却够久。
过了年,都八十一了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京?”朱高煦问。
“过了年,大概在二月初前后。”李青道,“可能会早些,也可能会晚些,具体得看那个沈鑫。”
朱高煦不解:“一个商人而已,值得你那么重视?”
“他不是一般的商人,你也莫要小瞧商人。”李青轻叹道:“士、农、工、商;商人地位低下,但他们上对国家,下对平民,都有着很重要的作用,一味的抑制商人,只会适得其反。”
“我又不是皇帝,你跟我说这个干嘛?”朱高煦闷闷道,“毕竟……换了个孙子,你真有把握?”
“答应你的事,我定会做到。”李青笑道:“你尽管放心,无论他答应与否,我都会把你葬进皇陵。”
“我……我想葬在长陵附近。”朱高煦说。
李青点头:“我会跟皇帝说,料来,他会答应,但这种事不能公开。”
“这个我不在乎。”朱高煦吁了口气,道:“总之……尽快吧,你去催催那个商人,最后过了年咱们就过去。”
李青默了下,“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