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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,木炭烧的很旺,表面凝结了一层细密的白灰,时不时蹦出一颗火星。
李青、朱高煦相对而坐,朱祁镇打横作陪。
三人心平气和,爷孙俩也不再掰头。
“要不,喝一杯吧?”朱祁镇提议。
李青看向朱高煦,“喝吗?”
“那就喝吧。”朱高煦点头,“这是我最后一次放纵了。”
“我去取。”朱祁镇匆匆走了出去,不多时,便带着酒走了来,笑道:“都温好了,本来想着我自己喝,不过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。”
他斟满三杯,一杯推向朱高煦,一杯推向李青,举起酒杯。
李青、朱高煦也举起酒杯,相互碰了下,小口抿着。
三人喝的很慢,因为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,不想那么快结束。
生死面前,任何事情都显得苍白且多余,没有什么放不下的,朱高煦最终还是释怀了,彻底释怀。
他不再怪朱棣,也不再怪任何人,甚至,他也不怪自己了。
他和所有人都达成了和解,坦然面对,无所畏惧。
……
沈鑫的动作很快,在十几个儿子,几个孙子,以及大量锦衣卫做后盾,资金回拢的速度,比预想的要快上不少。
腊月中旬,便完成了一切,包括金陵本地的产业,只留了一处宅院。
巨富的名头不是吹的,沈鑫这个金陵首富,实际上早已是大明首富,尽管被江南官僚吸走了不少,但剩下的仍超级可观。
核算成白银,足有两千七百余万两!
说是富可敌国,一点也不为过,现在的大明别说两千七百万两白银,七百万也拿不出来。
这么多财富,能够做的事实在太多了,李青都不敢想,这些财富的释放能带动多少产业。
要知道,这可不是两千七百万贯宝钞,而是白花花的银子,购买力相当之强悍!
“大人,咱们什么时候走?”沈鑫搓着手问,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。
李青想了想,道:“正月初六如何?”
憨憨有些等不及了,他也歇了大半年,没必要非要把假休足。
“六六顺,极好。”沈鑫乐得合不拢嘴,“大人的那份儿,沈某已经准备好了,您看什么时候……?”
“不急,”李青笑笑,道:“先去北方再说。”
“啊?这…”沈鑫心中一突,讪讪道:“大人该不是…那什么吧?”
李青好笑道:“放心好了,皇上不会做竭泽而渔的事,你家产确实够诱人,但皇帝坐拥四海,胸中装的是天下万民。”
顿了顿,“再者,你也是皇上的子民,他要对你如此,岂不是明摆对大明所有地主富绅开战?”
“呃…好像是这样哈。”沈鑫不好意思笑笑。
人有时候就是这样,你帮他省,他反而不放心。
不过这次数额太大了,李青爱财,但不贪财。
但既然不收沈鑫不放心,李青也只好收下:“银子准备好,到时候我上缴国库,就说是你补交的赋税。”
“大人,沈某可从未少交过啊,还不如……”沈鑫试探道,“还不如说是沈某捐的呢。”
李青斜睨了他一眼,哼道:“你一个小民,为国捐五百万两?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,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经;
再者,朝廷需要体面,大明国泰民安,大明何须百姓捐赠?”
李青淡淡道:“你的心意,皇上自然知道,可要戳破这层窗户纸,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
沈鑫怔了怔,忙赔不是:“小人知错,一切全凭大人做主。”
“这就对了嘛。”李青笑眯眯道,“你是生意人,做好你的生意也就是了,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别硬融进去,不然……呵呵,你吃亏还没吃够吗?”
沈鑫心中一凛:这要是被北方官僚集团拿捏了,那可真就没地儿可去了。
他对朝局一无所知,但不影响他明白其中利害,连他这个商人都会做下三滥的事,那些个庙堂高官,又岂是善类?
江南官僚的阴损毒辣,他已经见识过了,可不想再见识京官儿的招数了。
真要往仕途发展,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后代好好读书,走正统的科举路线,旁门左道太容易被人拿捏了。
“谢大人提点,沈某不会再有不智想法。”沈鑫认真道。
“如此最好不过,”李青微微一笑:“你且记住,只要你足额交税,不苛待工人百姓,活该你发财;
但如果你心怀鬼胎……呵呵,以商乱政,可是重罪!”
“草民不敢!”
“不敢就好。”李青道,“抓紧时间在梳理一下,看有无遗漏,到时候我可不会等你。”
“是,草民理会的。”
…
永青侯府院。
李青轻声道:“师父,年后随我一起去京师吧?这次回去,我不会再东奔西走了,天天给你做好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