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人跟他共情,那就是远处的谢迁。
只不过,同样是大起大落,一个是从谷底飞向山巅,一个却是从山巅跌入山谷。
谢状元远远目送李神童远去,再不复方才飘飘然。
而那些刚才跟他谈笑风生的大佬,只是随便跟他浅谈两句,也紧随其后出了翰林院,一前一后,态度天差地别。
还没真正踏入官场的谢迁,学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:官场势利!
…
乾清宫。
李东阳随小太监走进来,此时的他不复当年窘迫,轻易便能跨过门槛,再不会被戏称:神童脚短。
但,也没了幼年的平和心态。
稍稍瞥了眼御座上的父子,李东阳便迅速低下头,心绪激动莫名,尽管极力平复着,仍是不可遏制地面庞微红。
大明天子,当世之君!大明太子,未来之君!
如何不激动?
“皇上,神童李东阳到了。”小太监复旨,然后退出大殿。
李东阳暗暗做了个深呼吸,撩袍行礼:“微臣李东阳,参见吾皇万岁,参见太子千岁。”
“平身!”
“谢皇上。”李东阳起身,低眉垂目,内心激动且紧张。
朱见深上下打量他一眼,微微颔首,问道:“可曾与永青侯共过事?”
李东阳忙拱手道:“共事不敢,微臣有幸做过永青侯副手,时间不长,收获良多。”
那就没错了……朱见深道:“储君乃国之根本,今已六岁末,教学不得再有所耽搁,朕命你做太子的侍讲老师!”
顿了下,补充道:“翰林院中唯一的太子侍讲老师!”
李东阳瞬间懵了,好半晌,他才回过神儿来,立即下拜,声音发颤:“微臣定尽心竭力!”
做太子的侍讲老师他有心理准备,但翰林中唯一的太子侍讲老师,就太出他的预料了。
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!
李东阳都觉得不真实,一来,他跟皇帝在此之前并无交集,二来,他是先帝时期的进士,按照常理,他的宿命也就是下放地方,起步做个知县就很不错了。
毕竟……一朝天子一朝臣,且当今皇帝跟先帝并非父子关系。
但,现在却是直接搭上了储君的路子,且还是文官体系中唯一的一个。
这,他做梦都不敢想!
思来想去,最大可能也就是永青侯给他说了好话,不然,当今皇上怎么也看不上他。
狂喜、感恩的同时,李东阳也倍感震惊。
永青侯都下野了,却还有如此影响力,可见其巅峰时期有多么恐怖。
“平身吧!”朱见深道,“你担任太子侍讲老师之后,势必会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,望你坚守本心,不要为外物所扰。”
李东阳刚起身,忙又拱手道:“微臣谨记!”
“嗯,那便好!”朱见深轻笑点头。
李东阳虽做了这么多年翰林,却仍是个官场新人,有话还是挑明为好,对什么人,用什么样的话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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