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浩一凛,忙又道:“那你能送我回去吗?”
李青幽幽说:“一寸光金一寸金……”
“我买!”李浩一脸不差钱。
“用我的钱买我的时间,你可真行。”李青咕哝一句,哼道:“等你什么时候靠自己双手挣了钱,再说这话吧。”
李浩:“……”
到了现在,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上了贼船,可想下去,已是不能。
“唉,假如上天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……”
“嗯?”
李浩一激灵,忙捂住自己嘴,慌忙摇头,表示自己不逼逼了。
李青脸色这才缓和了些,往床上一躺,淡淡说:“休息吧。”
“我……我睡哪儿?”李浩瞅着一张小床,李青占了一大半,欲哭无泪。
“挤一挤吧。”李青打了个哈欠,“给你睡囫囵觉的机会,你要把握不住,就不能怪我了。”
李浩:“……”
被子不算薄,却不怎么暖和,且身下床板邦邦硬,实在硌得慌,加之这一日来的经历……李浩辗转反侧,明明疲倦不堪,却横竖睡不着。
“别翻来覆去了,被窝里的热乎气都让你弄没了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李浩不敢犟,身子直挺挺的,更难受了……
~
“醒醒,该上路了。”李青拍着李浩脸,将他拍醒。
暖了一宿没暖热的被窝,终于暖热了,可也要离开了。
李浩满脸生无可恋,近乎崩溃边缘。
“爷,我感觉……我快死掉了。”李浩一脸癔症,“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?”
“你这就是没吃过苦,习惯就好了。”李青催促,“快起来,不然我可不客气了。”
李浩:“……”
~
又是一日赶路,李浩都快累瘫了,真心觉得照这样下去,他可能活不到保定府。
奈何,他是真不敢跟李青犟,那大嘴巴子……比他爹打的还疼。
亲爹到底是亲爹,但这姓李的不一样,他是真下得了死手。
很多时候,李浩一度觉得,这姓李的要弄死他。
还好,进了城,铁公鸡难得大方,要了天字一号房,还点了一桌子丰盛菜肴。
李浩饱餐一顿,完事儿后又洗了个热水澡,躺在柔软的床榻上,他幸福得差点流泪。
但,也仅限于此了。
次日一早,李青就告诉他,这次最后一次补给了,接下来,一鼓作气赶赴保定府!
‘你是要杀了我吗?’
李浩敢怒不敢言……
…
正月十六。
保定府。
李浩看着城门上方的大字,泪花都在眼眶中打转,终于……苦日子熬过去了。
在此之前,他从未想过从金陵到保定府,只用十二天就能做到。
简直……离谱!
可他确实做到了,回顾这一路,满是心酸血泪。
“爷,咱们吃顿饱饭,换身行头,再去沈家吧?”李浩道,“这是谈生意,就咱俩这扮相……实在有堕永青侯的风范。”
啃干粮啃了七八日,他腮帮子疼得厉害,想吃些软乎的,热乎的,最好有荤腥的……
李青瞥了他一眼,那骚包的油头此刻干燥杂乱,跟杂草似的,浑身上下灰扑扑的,幼稚的脸竟有一抹沧桑感,不由欣慰点头:
“确是成长了些。”
李浩没忍住,“再赶几日路,我都成长到土里去了。”
“嘿~?”
“错了错了,”李浩连忙求饶,可怜兮兮道,“爷,孙子饿。”
李青:“……走着。”
大冷的天儿,满满一大碗羊杂汤,一人半斤羊肉,再配着葱油饼……李浩都好吃哭了。
吃饱喝足,浑身暖洋洋的,李浩心情也好了,也不觉得北方冷了,他终于明白了父亲那句至理名言。
——吃好喝好不想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