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开封城里,不知道多少豪门显贵盯着冯道的一举一动,万一他真要溜了,只怕一众官员勋贵就要慌了,开封城顷刻间就会陷入大乱。
连冯公都溜了,岂不是说明朝廷要完?
还不赶紧溜?留下来等死?
谁的命能硬得过八朝元老冯公?
好在守候冯道府上的内侍每日回禀说一切如常,冯公只是痔瘘犯了,不得不趴床休养。
冯公还在,刘承祐长舒一口气,朝堂众臣也把心放回肚子里。
否则鬼才有兴致跑来这大殿里吵闹,早想办法各显神通溜走了。
毕竟这年头换东家如换衣服,忠字不值钱,傻子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。
冯道没来,王峻也被刘承祐派到前线当监军,国舅李业也缩头缩脑的站在朝臣里,不敢再吭声。
当初白文珂和常思可是他和王峻举荐的,结果几个月下来,战事推进困难,白文珂已经没辙了,请求朝廷做主。
李业可不敢再当出头鸟,万一官家让他去领兵,那可不就闹笑话了。
带兵打仗可是技术活加体力活,李业吃不了这份苦,更没有这份本事。
刘承祐在朝臣里扫了扫,找到垂头丧气眼神闪烁的李业,失望地摇摇头。
指望他的好舅舅出谋划策是不可能了,让他去挂帅统兵对付李守贞更是天方夜谭。
刘承祐再年轻识浅,冲动任性,也不敢拿国家存亡危机开玩笑。
万一真玩完了,坟头还没干的刘知远只怕要从陵寝里爬出来抽他。
万般无奈下,刘承祐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四大顾命重臣。
老狐狸苏逢吉突然间眉头一皱,手捂心口,满面痛楚。
刘承祐忙道“苏相公怎么了?”
苏逢吉痛苦地道“官家恕罪,臣心疾犯了,痛疼难耐。”
“快搬个绣墩来,请苏相公坐下。”
侍立在玉阶旁的小太监急忙照办,搀扶苏逢吉坐下。
“多谢官家。”苏逢吉感激地揖礼,坐在绣墩上,轻轻捶打胸口,脸上痛苦神情有所缓和。
杨邠面无表情,史弘肇鼻孔里重重哼了声,以示不屑。
郭威低垂眼皮,好像快要睡着。
刘承祐看向杨邠,殷切道“杨相公有何主意?”
杨邠拱手,淡淡道“臣不擅军务,不敢妄言,以免耽误平叛要事。”
刘承祐满眼失望,有些恼火似的攥紧拳头。
杨邠又道“郭枢密主掌军事,如此军国大事,官家可以咨询他的意见。”
四大顾命大臣里,刘承祐最忌惮的便是郭威,只因郭威威望高,职权重,战功赫赫,多年征战又培养出一批谋臣战将,如今大多分布各藩镇州县,担任要务。
郭威既是刘汉王朝遮风挡雨的参天巨木,又是刘承祐实现皇帝威权道路上的绊脚巨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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