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文举本就是个尖酸刻薄的长相,加之有意在朱秀面前卖力表现,更是将一名奸猾小人的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徐铉心里咯噔一声,强装镇定,勉强挤出一丝笑:“陶参谋之意,在下不是很明白。”
陶文举拿着一把小锉刀磨指甲,瞥了他一眼,笑容玩味:“你们一行从南边而来,当真以为能把身份隐瞒得天衣无缝?”
徐铉猛地攥紧拳头,两鬓渗出些许汗渍,面上努力保持平静,心中却是掀起浪涌。
自从翻越秦岭进入关中,他们一改在蜀地的高调张扬,秉持低调不显眼的行事原则,夹着尾巴做人,自认为没有任何暴露身份的举动。
陶文举说这番话,难道当真掌握了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证据?
徐铉心生疑惑,不应该啊,他们从未与此人打过交道,为何会对他们的身份产生怀疑?
徐铉万分想不通。
拱拱手,徐铉镇定道:“陶参谋说笑了,徐某一行人来泾州的目的,方才已经说得很明白。
吴郡徐氏经营私盐生意,坐拥大片盐矿,却碍于石盐精制技艺粗浅,所产石盐不够精细,以至生意一直不见起色。
听闻泾州白盐以石盐为主,享誉关中,徐氏便想造访彰义军,求购彰义军所掌握的石盐制取法。
主办此事的是徐氏族中族孙徐彪,在下不过是携带外侄李嘉,跟随徐彪顺道来看看泾原风光。”
徐铉话说的有条不紊,条理分明,听上去似乎毫无破绽。
观其神情面色,也是从容淡定,不显慌乱。
徐铉说的也的确是实情,徐彪等人奉徐氏家族之令前来泾州,确实是想从彰义军手中学得石盐精制法。
只是恰逢徐铉和李从嘉也想北上泾州,便与徐彪等人同路。
徐铉说的话半真半假,虚实结合,若是不知情者听了,一定难辨真假。
只是陶文举早早得到朱秀提点,对徐铉和李从嘉的真实身份心中有数,不会被他轻易糊弄。
陶文举嘿嘿道:“徐先生不愿意说实话也不要紧,生意嘛,咱们慢慢谈便是了。我这就派人带信去改造场,明日下午,徐先生就可以见到族人。
到那时,我们再慢慢商谈。”
陶文举站起身,淡淡道:“寒舍狭敝,不便留宿,就不招待诸位了,请自便吧!”
陶文举朝潘美拱拱手,又隐蔽地朝朱秀抛去眼色,转身进了堂屋后的卧房。
邱守财哈欠连天,懒洋洋地道:“夜已深了,诸位尽快回去歇息吧。”
三人离开,宅门嘭一声紧闭。
潘美佯装责怪道:“徐先生若有难言之隐不便相告,也该提早说一声,现在可好,惹恼了陶文举,被他扫地出门此人气量狭若是因此遭他记恨,往后连带我也得跟着遭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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