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使君是读书人,骂人也颇为讲究、文雅, 具体骂些什么浑和尚记不得了, 但他记住一句话:“出来混, 迟早要还!”
这不,不到一年, 党项人果真连本带利还回来了。
浑和尚对朱秀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他本想去县城找画师临摹一幅少使君的肖像画,拿回改造场挂在办公房, 日日瞻仰, 又不知被哪个龟孙子告状,又被朱秀叫回县城骂了一顿。
党项俘虏被打散到十个监区,每个监区又派兵驻守。
浑和尚故意安排,让党项人干最重的活,每日最先起床,最后一个吃饭,不到半个月,就有党项人受不了了,在两个监区密谋暴动。
浑和尚早就得到朱秀指使,对于胆敢闹事的党项人绝不姑息,凡是作乱者一律杀死。
早早调集驻防的弓弩手派上用场,依托遍布改造场的望塔箭楼,各处山坡的警戒岗哨,两个时辰之内,就射杀百余名作乱的党项俘虏。
浑和尚还命人把尸体堆集在一块,驱赶各个监区的犯人前去观瞻,当着所有俘虏的面,把尸体一把火烧个干净。
党项族虽然崇信佛法,但并不提倡佛法里的火葬,相反,党项人畏惧火葬,视之为死后不得超脱的可怕惩罚。
百余具尸体烧成灰烬,当场就吓得许多党项俘虏跪地痛哭。
从那以后,党项人安生了许多。
不过近日来,第一监区时常发生打架斗殴事件,新收押的一批犯人里刺头不少,而第一监区还关押着党项战俘里的许多中上级军头,李光俨也在其中。
没有人知道,几场斗殴都是在浑和尚的刻意安排下爆发的。
改造场办公区,一片半山坡上, 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片监区。
两名守卫押着一名身材瘦小, 低着头看不清面相的犯人来到浑和尚的官房前。
这名犯人看似弱不禁风,手脚却戴着镣铐。
一头凌乱的短发乱糟糟, 囚衣穿在她身上显得异常宽大。
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浑和尚看了眼犯人,朝两名守卫挥挥手。
守卫退下, 浑和尚领着犯人进屋,闭拢房门。
“哎呀让红玉娘子受苦了!来来快快解开,坐下歇歇气,点心糕饼茶水,想吃什么尽管拿,等会我再让人专门送桌酒席来....”
浑和尚露出狗腿子般的谄笑,殷勤地帮忙解开镣铐。
毕红玉揉揉手腕处红肿的印子,在一把藤椅上坐下,布满老茧的双掌摊开,放在炭盆上方取暖。
浑和尚看着她,咂嘴道:“红玉娘子刚从蒲州回来时,咱们镇海营老卒在泰和楼聚会,那会儿见你还是一头长发飘飘,颇有几分女人味,怎地才过了几日,就剪掉长发,还跑到我这改造场跟党项人打架....少使君也真是的,有任务也不会派别人来,一点也不懂得怜惜女人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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