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封城上空突然间被一片墨黑的云层笼罩,仿佛一场雷霆暴雨转瞬既至。
初夏时节的天阴晴多变,让人难以揣测。
郭威双目微凝,心中没来由的沉重起来,好像也有一片浓重阴云遮挡在心头。
史杨二人说的再好听,也掩饰不住他们专权跋扈,藐视帝王的实情。
身为辅臣,尝到了大权在握的甜头,又怎么肯轻易放手?
说到底,还不是私心作祟,希望官家永远当一个任人摆弄的傀儡皇帝。
郭威深深叹了口气,官家和辅臣之间的矛盾演变至今日不可调和的地步,史杨二人同样罪责不轻。
不过现在追究孰是孰非已经没有意义,紧迫的是究竟要如何避免局势恶化成一场宫廷流血政变,甚至是天下四分五裂,再度陷入藩镇混战的局面。
“若事不可违,我又该何去何从....”郭威遥望着雷霆涌动的开封城头,略显迷茫地喃喃自语。
他突然有些后悔,没有向官家提出携带家眷到邺都的请求。
如果有家人在身边,任何时候他都能从容应对。
犹豫了会,郭威摇摇头低叹一声:“罢了,此去邺都如果一切顺利,半年应该就能赶回。开封城里的斗争再激烈,想来也不至于迅速恶化到兵戎相见的地步....”
郭威甩甩头,暂时把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,深深看了眼巍峨的开封都城,拔转马头率领亲兵追赶大军而去。
朝阳门城楼之上,李业和聂文进望着远方官道,一阵马蹄溅起的沙尘被风吹散,冷笑连连地拍打墙垛。
“也不知史弘肇那厮说些什么,笑得那般猖狂....”聂文进嘟囔道。
李业目透阴狠地道:“管他说什么,郭威一走,史弘肇和杨邠不过是砧板上待宰的肉!你我再忍让些,再让他们狂妄一些,他们越是放松警惕,到时候越是容易成事!”
聂文进咧嘴露出满口黄牙,笑容阴森:“史杨二人现在笑得越得意,死的时候哭得越凄惨!”
“不过还是不可大意,毕竟禁军里还有一批人依附二人,我们的计划必须要万无一失!倘若有丝毫消息泄露,都有可能导致事情失败!
一旦事败,史杨二人必定疯狂反击,到时候开封城陷入混战,我们可不一定能占到便宜!”李业阴冷地道。
聂文进收敛笑容,严肃地点点头道:“国舅放心,初期谋划只有官家和我们四人知晓,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安排当中。快则三月,慢则半年,估计就能布置妥当。”
“现在郭威刚走,史弘肇和杨邠一定会提高防备,吩咐下去,一月之内我们的安排暂时停止,以免让二人察觉。等过段时间,开封城恢复宁静,二人放松警惕,再继续施行计划。”李业道。
“国舅当真是谨慎啊!”聂文进拱拱手,“有国舅主持大局,官家必定能顺利铲除权臣,收拢大权!今后国舅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唯一辅臣,到时候我等仰仗国舅鼻息,还望国舅多多提拔!”
李业负手淡淡道:“同为官家效命,聂司官说这话可就见外了。”
聂文进顺势跪倒,脸挤作一团,谄笑道:“下官既为官家效命,也为国舅尽忠!今后愿听国舅号令行事,若有二心天打雷劈!”
“呵呵,聂司官快快请起!”李业的笑容变得亲善了几分,俯身扶起聂文进。
“可恨王峻那厮,竟然转投郭威,实在该死!”聂文进骂咧道。
李业冷哼一声,杀气腾腾地道:“王峻不识好歹,既然他选择与我等分道扬镳,那就随他去好了。将来,一定有他后悔的时候....”
“嘿嘿王峻在京兆府都管盐铁多年,积累下万贯家财,还有几房美貌动人的小妾,着实叫人心痒啊”
聂文进搀扶着李业往城楼下走去,嘴里嘀嘀咕咕,眼神鬼祟,仿佛在试探着什么。
李业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,聂文进满眼淫光大作,大笑起来。
“咣啷!”一道惊雷毫无征兆地落下,聂文进吓得直哆嗦,仰头望天,阴沉沉的乌云仿佛压在头顶,令人心悸。
刚才那道撕裂天穹的霹雳电芒出现的地方,隐约便是在城头聂文进所站的地方。
“贼老天,该不会真的想劈死我吧....”聂文进心里直犯嘀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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