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几个翰林官七嘴八舌地讥讽起来。
胖学士抓紧范质的衣袖,冷笑道:“怎么,朝廷随便下一道旨意,范学士还当真了不成?自天福五年起,起草制诰的事就轮不到我翰林院头上,范学士就算笔下能惊鬼神,只怕也排不上用场。”
另一个翰林官嘲笑道:“郭威入朝,朝野之内人心惶惶,迎立嗣君这么大的事情,怎么可能轮到翰林院头上,还让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学士负责起草太后诰命?”
“朝廷旨意只不过按照惯例通知翰林院一声,实则还是交给中书舍人负责诰文,范学士用不着当真!”
“人家范学士以前当过户部侍郎,正经八百的职事官出身,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!”
“哈哈哈严兄不说我们还真忘了,范学士可是从户部下放到咱们翰林院的!”
“哈哈哈”
一众翰林官撑着伞站在庭院里,围拢范质嘲笑起来。
胖学士不怀好意地笑道:“范学士究竟跟不跟我们去泰和楼吃酒?”
范质叹口气,摇头道:“范某不善饮酒,还请李兄莫要为难。”
“哼!今日你不去也得去,走!”胖学士恼了,拽紧范质的衣袖往外拖。
“嘶拉”一声,范质的衣袖被扯破,露出大半截胳膊。
范质一愣,当即红了眼睛,这可是他妻子守在昏暗烛火下熬夜赶制出来的冬衣,一针一线都浸透了妻子的心血。
胖学士嫌弃地扔掉手里攥紧的破布,讥诮道:“是你自己挣脱的,可怨不得我!若是范兄愿意赏脸,某赔你一百贯钱,足够你买一百件这样的破衣。”
“诶李学士此言差矣,人家这袄衣可是发妻亲手缝制的,一贯钱可买不到!”
“哈哈就是,起码两贯钱!”
其他几个翰林官嘲笑起来。
范质面色涨红,怒不可遏。
胖学士冷笑道:“哟范兄发怒了,怎么,想打我不成?”
姓严的翰林官冷嘲热讽道:“李学士可不要为难人家,郭威当了皇帝,说不定范兄就要青云直上了!”
胖学士“呸”了一声,骂咧道:“谋朝篡位的逆贼,迟早遭报应!”
姓严的翰林官还想附和着嘲笑几句,突然院外传来一声怒雷般的暴喝:“放肆!大胆!”
一众翰林官大惊,急忙回头望去,只见一队铁甲军士冲入翰林院。
一个身披黑漆甲胃的红脸长髯大汉挎刀而来,身后慢悠悠地跟着一名白袍披青色氅衣,面如冠玉的年轻郎君。
朱秀皱眉看着这群面色惶恐惊惧的翰林学士,一帮肥头大耳的庸才,跟他想象中翰林院的清雅人士形象相差甚远。
雨渐渐停了,朱秀摆摆手,示意胡广岳收起雨伞。
“刚才是谁大放厥词?”
朱秀跨前两步,负手澹澹地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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