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武三人刚被带离府衙大牢,手脚就被绑缚紧,带上黑布头套,塞进一辆马车里,齐泗带人护卫马车,往城西甘泉坊驶去。
七拐八拐走了许久,马车驶入一座宅院后门。
这处宅院是周翎豢养外室所在,不久前那个教坊歌伎出身的女人小产死了,周翎命人在花园挖了个大坑,草草掩埋,故而这座宅院至今空置。
周翎的正妻是宰相宋齐丘的族妹,算不得宋氏嫡女,但有了这层关系,他和宋齐丘也算郎舅姻亲。
那宋氏女姿色一般,性格比较木讷,不懂得取悦人,按照周翎阅女无数的口味,本瞧不上这样的女子,不过看在能和宋氏扯上姻亲关系的份上,还是捏着鼻子大张旗鼓地将其娶回家。
娶妻之后,周翎继续流连于风月场所,这处位于闹市甘泉坊的精致小院,就成了他与无数新欢的幽会之地。
天气炎热,周翎只穿一件薄丝内衫,坐在后院凉亭吃寒瓜。
寒瓜皮厚呈浅绿色,果瓤鲜红,有黑籽,清甜多汁,又因源自西域,民间也称为西瓜。
在江淮之地,只有富贵人家能在酷热的炎夏时节吃上一口冰镇的寒瓜。
朱武三人被押到后院,摘下头套,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,好一会才逐渐适应。
朱武惊惶地转头四望,发现他们身处一座陌生的宅院,亭台楼阁花池水榭,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宅子。
杨巧莲搀扶着吴友娣,婆媳俩相互倚靠着,战战兢兢彷如待宰的羊羔。
“回禀统军,这便是那逃户朱武一家。”齐泗上前抱拳道。
周翎捧着一瓣寒瓜狠狠咬了一大口,红汁水流得满嘴都是,紧盯朱武三人,目光阴狠如狼。
抹抹嘴巴站起身,周翎指了指剩下一瓣的寒瓜,对齐泗道:“虔州送来的贡品,滋味不错,你尝尝。”
“嘿嘿多谢统军赏!”齐泗捧起寒瓜大咬一口,果然鲜甜多汁。
周翎拿着切瓜的匕首在衣襟上擦擦,走出亭子朝朱武三人走去。
杨巧莲和吴友娣吓得脸色发白,颤抖着往后缩。
朱武大吼一声,想要扑上前拦在老娘和媳妇身前,被两个凶狠兵差使劲摁住。
周翎轻蔑地瞥了他一眼,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:“泥巴窝子里的泥鳅,倒也有几条蜇人的水蛇做亲戚!难怪要往北边逃,原来是有靠山!”
朱武三人听不懂他说什么,惊惧不安地看着他手里明晃晃的匕首。
“说!你朱家在北边,可有人是做官的?”周翎厉喝道。
吴友娣颤巍巍地道:“回禀官人,老婆子夫家世代为农,不曾出过吃皇粮的....”
“不是为官,便是作匪!那伙北人究竟是何来历?快说!”周翎杀气腾腾。
吴友娣惶惶道:“官人说的话老婆子听不懂,老婆子一家可不认识什么北人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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