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荣笑道:“此次你受累南下,倒是耽误生育重任了!等回到开封,我做主放你两个月清闲,让你专注房闱之事!”
朱秀愕然,颇为无语,摇头道:“殿下此番言论若是被言官听到,一定会上表劝谏,担心我大周嗣君沉迷女色。”
柴荣大笑:“人之大欲,本是常情,节制便可,何须忌讳?”
朱秀拱拱手,促狭道:“殿下就不怕我向王妃告状?说殿下有纳色念头!”
柴荣一愣,瞪眼指着他:“你敢!”
朱秀嘿嘿道:“王妃可是我大姨子,为了殿下家宅安宁,臣只有冒死犯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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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荣无语,干咳几声,咬着牙低声道:“你我私下里的话,切不能让你妻知道!否则她必定会告知王妃!”
朱秀眨巴眼:“这算不算拿捏住了殿下把柄?”
“你小子!”柴荣愕然无语。
朱秀道:“不瞒殿下,我答应冯娘子年底之前娶她过门,可冯老相公那一关不好过,还请殿下回去后帮帮忙,说和说和!”
柴荣气愤道:“你要挟孤?”
“不敢不敢!殿下帮忙,我替殿下保密,将来王妃那里,我还能帮殿下打打掩护,各自家宅安宁,难道不好?”朱秀一副精打细算的鬼祟模样。
柴荣想了想,不情愿地道:“成交!”
二人相互瞪眼,仰头大笑。
柴荣心情愉快了许多,这就是他喜欢和朱秀相处的原因。
既不会因为身份地位太过疏远一本正经,又不会失掉尊卑规矩,这当中的分寸,朱秀拿捏得相当好。
这种既是君臣又是知己好友的关系,让柴荣感到很舒服。
如今俩人又是连襟,更是让这层关系充满亲密和信任。
笑谈了些家事,柴荣澹澹道:“在你看来,李重进是否真的知错?又或者说,他不会再生出其他念头?”
朱秀轻声道:“殿下,刚才李重进是真的醉了!”
这话是在提醒柴荣,从刚才李重进的表现看,他是真的知道错了,绝不是装醉故意敷衍。
柴荣听明白了,澹然道:“我自然看得出,不过,我还想听听你的看法。”
朱秀斟酌了会,道:“李重进绝无贰心,更不会有反意!假若他真的别有用心,上元节宫城生乱,这次南下宿州,就是两大绝佳机会!”
柴荣点点头,紧皱眉头,默然不言。
朱秀又道:“殿下应该比我更了解李重进,他这人许多事都是一时兴起,等兴致过了,自然觉得索然无味。我敢断言,皇帝在他认知里,只是一个模湖虚幻的概念,他根本意识不到,那两个字意味着什么。”
柴荣幽幽道:“皇帝不好做,可人人都想得到它!觊觎过这个位子的人,心里只怕永远忘不掉这份念想....”
朱秀一惊,急忙拱手道:“殿下,李重进对官家、对殿下的忠心母庸置疑,臣愿作保!”
柴荣摆摆手,笑道:“你别多想,我自然是信任你和重进的。时辰不早了,回去歇息吧!”
柴荣抻抻懒腰,走出院门,在曹翰和几个禁卫的簇拥下回寝室。
朱秀望着一行人的身影走远,轻轻叹了口气。
看来李重进矫诏南逃这件事,在柴荣心里留下深深痕印。
柴荣对他的信任,已经产生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......
两日后,众人收拾行装,包下一艘客船北返开封。
柴荣南下之事,宿州地界只有李谷知道。
李谷特地赶来觐见,二人闭门密谈半日。
柴荣对李谷好言抚慰,嘉奖他在此次事件里应对得当,处置稳妥。
那支盘踞在宿州城西北砀山深处的马匪,也悄无声息地消失无踪....
大周广顺三年七月初,就在朱秀一行北归途中,天下间又发生几件大事。
庆州党项野鸡族二十一部,不忿刺史郭彦钦擅自加重赋税,额外加收盐税,聚集族中青壮作乱,攻破县城杀死县府官员十数人,劫掠府库,动乱急剧蔓延,震动泾原之地。
朝廷下旨,郭彦钦坐罢,急调折从阮担任邠州静难军节度使,镇压野鸡族叛乱。
折从阮之子折德扆担任府州节度留后,父子二人俱领藩镇,传为一时佳话。
河北方面,契丹幽州榷盐制置使兼防州刺史、知卢台军事张藏英,以本军兵士及职员户人孳畜七千头口归降。
江南一边,唐国大旱,数月不见滴雨,淮水最浅处甚至到了可以双腿淌过的地步。
淮南饥民扶老携幼,跨河进入淮北,朝廷命沿线州县开仓放粮,赈灾抚民。
消息传到江南,官府士族对此不予置评,民间百姓却纷纷传颂北朝恩德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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