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大家对她十分同情,“搬家了?怎么就搬了呢?邻居也不知道搬哪去了吗?你一个姑娘家也怪不容易的。”
沈小楼摇头,“我那表叔是做果脯买卖的,听说这两年挣了些银子,便起了心思送家里孩子念书,他原来是住北城的,所以……”
“原来是要送孩子念书,那是得搬。”她这么一说,大家就明白了。
南贫北贱嘛,北城多是些茶馆、戏园子和青楼这类低贱的行业,三教九流,鱼龙混杂,什么样的人都有。
想要读书改换门庭,确实得搬家。
别看他们这边住的都是贫苦人家,干的是苦力活,挣的是辛苦钱,但比北城那边安宁多了。
人往高处走,也希望别人能高看自己一眼,巴不得谁都不知道自己过去的那些底细呢。将心比心,他们要是有一天能搬到更好的地方去,也不会跟旧邻居说的。
“连搬到哪都不知道,京城这么大,要找一个人可难喽。”大家更加同情沈小楼了,不过对她不住客栈而租房子的做法给予了肯定。
沈小楼道:“没关系,我慢慢找,总能找到人的。”
应付完热情的邻居,沈小楼就回客栈拿行李了。看着她的背影,邻居们却不像她这么乐观,纷纷感叹这姑娘太可怜了。
沈小楼的行李并不多,也就几身换洗衣裳,银子自然贴身带着了。
安顿下来之后,沈小楼就开始早出晚归了,一天三顿饭全都在外面解决,吃饱了就到西城转悠。
西城住的都是达官贵人,沈小楼就盯着这些府里进出的奴仆,采买东西的小管事,休假回去探望家人的小丫鬟,主子身边得用的大丫鬟,干粗活的婆子,甚至给府里送水、送菜、送布料的各色人等,从中判断哪些好说话,好接近。
沈小楼说话好听,出手大方,一来二去还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。
长平侯嫡出一女三子,长女闺名沈清雅,年方十四,生得貌美如花,心地善良,不仅写得一手好字,画得一手好画,还作得一手好诗,在京中一众闺秀中人缘好,名声也好。
尤其是长平侯府的奴仆,说起他们大小姐都是无比自豪。
沈德宏的嫡长女是沈清雅,那她算什么?她这个原配嫡长女算什么?
沈小楼也试图问起长平侯前头的原配,被问到的人一脸茫然,“长平侯还有原配吗?他现在的夫人不就是原配吗?”要么就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,“哦,你说前头那个?那是个没福气的,嫁进侯府没多久就一病去了。”根本就不知道这位早逝的原配是难产没的,也不知道她还留下一女。
靠,那一家子果然不做人!
娶了新人忘旧人这能理解,可沈德宏连前头原配妻女都抹杀掉了,这就过分了。
沈小楼很生气,她替原身不值,原身心心念念都是回家,可她的家人却恨不得她不存在。
她准备混进长平侯府,瞧一瞧便宜爹长什么样,她好画了画像扎小人一天三顿饭咒他。还没靠近呢,就跑来个管事模样的奴才,“让开,让开,闲杂人等赶紧避让。”
这是有贵客登门了?沈小楼往身后看,果然看到一支车队驶过来,车队长长的,浩浩荡荡。
“快点,快点,快把大门打开,大小姐的外家来给大小姐送生辰礼啦!”是那管事喜气洋洋的声音。
沈小楼一怔,林氏娘家不是没有人了吗?沈清雅何来的外家?
想了想她绕到车队队尾,装作好奇的样子问:“这么多辆车,你们是哪家的,打哪来的?”
赶车的小哥一脸笑意,“我们是王家的人,打江南来的,我们家老爷是长平侯府大小姐的亲外祖父,我们是来给大小姐送生辰礼的,我们老爷可疼……”
沈小楼惊呆了,王家?江南?若她没记错的话,原身的生母就来自江南商户王家……
靠,林氏,沈清雅,这是冒充原身的身份占了原身的外家?抹掉原身母女的存在,却又占了她的外家,是因为钱财吧?毕竟江南王家豪富。
还能再无耻一点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