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华的话钻入施琅的耳中,他就觉得浑身一冷,再看向陈华(郑芝龙)的目光,就多出了一抹与以往不一样的意味。
这一刻的郑芝龙,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了。变得有一些不像往日的时候他所认识认知的郑芝龙了。
这种边觊觎着朱家天下,还边要在适当时候在朱皇帝跟前扮演忠臣孝子的样子,与往日里郑芝龙给施琅的记忆相差太多。
“或许,这才是真的他!”
毕竟他爹施大瑄也是十八芝里的老人,郑芝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,经历了什么样的风风雨雨,施琅也是有所耳闻的。
无论是继承颜思齐的家当,还是挤走李助国,拿到了李旦的遗产,都能证明他不是一个善茬。
颜思齐和李旦又不是没亲儿子?
眼前的人与他往日所知道的郑芝龙有很大不同,但他本就该明白,能走到郑芝龙这个地步的人,岂有一个是简单的?海盗出身的人,刀口舔血之辈,又怎可能真的宽容大度,正直不二?
施琅的感悟还只是郑森感悟的一部分。
作为郑芝龙的儿子,郑森现在有一个感觉——眼前的父亲真的很陌生。
他虽很早就知道自己老爹不是个真善人。不然,他老娘和亲弟也不会在日本一待就是十几年了。那可不止是因为幕府当局拦着不让走,郑芝龙也从没有真正的向幕府当局抗议过……
而且,现今郑家的女主人——颜氏,她一个子女都没有,她的亲眷也都被风吹雨打去。
但是,陈华要在海外建国的决策还是让他很懵逼,懵懂中还夹杂着一抹惊喜。因为他看到一抹解脱的希望——只要郑氏与大明不刀兵相见,他整个人都会轻松解脱的。
但紧接着他人就傻了。陈华对中原的图谋之深重,叫他绝望。
“森儿勿忧。为父知你心意,自不会叫你为难的。那朱氏若是气运不绝,些许年中定可再孕出真龙,届时我郑家退而求其次,为父谋得一海外藩王的位子,在海外称孤道寡,亦可护卫大明海疆,为中原海上之屏障,亦是足矣。”
太过激烈的刺激对郑森这种小年青来不是好事,陈华决定缓和一些口气。但话中的意思也很明了,不是他一门心思的谋夺天下,而要看朱氏自己争不争气!
然后就调转口气,“西班牙、荷兰、葡萄牙,皆西夷强国。”他站起身来,伸手点着欧洲部分,手指头顺着大航海的线路,从欧洲来到中国。这个时候苏伊士运河可还没修建呢,绕过整个非洲来中国,航程长达数万里。
“这是数万里之遥,西夷能沿途压服土著,占据了一片片土地,修起了一座座港口,作为自身往来商船的停靠之地。一如南洋的马六甲、吕宋。其实力绝对不可小觑。”
“他们的战船、他们的真正实力,绝不是我们在大员,在南洋所看到的那点。何况就是如此,他们摆在我们眼前的那些个大夹板船,也一样厉害了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