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章骓是侯敬德喊过来救场的。
刚才李信踹门进去,侯敬德知道自己理亏,就偷偷派人喊了章骓过来,想用章骓的旧恩抚住李信。
李信面色沉了下来:“章大哥,你若还是一口一个卑职的,小弟以后可不与你说话了。”
当初在大通坊,是章骓及时赶到救了李信的性命,也是这个汉子古道热肠引着李信进了羽林卫,他可以算是李信实打实的恩人,这份情义,李信还是记得的。
听李信这么一说,章骓更加羞愧:“李兄弟这么说,章某就越发无地自容了,左营的人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,实在是”
他叹了口气,没有说下去。
在此之前,他只是羽林卫的一个校尉,即便升了都尉,也是侯敬德手下四个都尉里影响力最小的事,在左营里话语权不是很重。
李信摇了摇头,开口道:“章大哥,这件事小弟已经与侯郎将商议出了处理的意见,章大哥就不要过问了,只要不是章大哥手下做的这件事,这事就与章大哥无关。”
“当然不是”
章骓脸色涨红:“我与李兄弟交情一场,怎么会干这种丢脸的事情”
“不是便好。”
李信笑呵呵的说道:“正巧有件事需要几个人手,还请章大哥帮个忙。”
“李兄弟尽管说。”
李信摇头道:“我那些兄弟们,这一个月吃了不少苦,现在一个个面黄肌瘦,又出不得羽林卫大营,我现在要去附近的酒楼饭店买些吃食回来,但是四百多个人的吃食我一个人也拿不下,外人也不能进羽林卫,还请章大哥派几个人,跟我一起去提吃食回来。”
左营的事,侯敬德已经去处理了。而朝廷的圣旨明天才能下来,现在李信自然要买些“外卖”回来,给兄弟们解解馋。
章骓拍了拍胸脯:“你手底下那些人,有许多我也是认得的,我亲自跟你去,再带十几个羽林郎一起,帮你提东西就是。”
按照羽林卫的规矩,校尉在没有上命的情况下,可以带十个羽林郎出羽林卫大营,都尉则是二十个,郎将是五十个,章骓是左营的都尉,带十几个人出营自然没有问题。
李信大喜,两个人结伴在羽林卫大营附近的几个酒楼里,一共定下了大概五十桌酒席,一律打包送进羽林卫大营。
这些酒席大概是两贯钱一桌的水平,就是在京城里,也算得上是豪华了,而且李信特意交代了多些肉食,因此基本上全部都是荤菜,可以好好给那些馋了一个月的人解一解荤腥。
五十桌酒菜,被那些店家的人手送到羽林卫大营门口,再由章骓手底下的人送到右营的营房,四百多个人吃了一个月窝头米糠,这会儿见到油腥,都是两眼放光,一个个坐在地上抱着猪蹄鸡鸭,啃的不亦乐乎。
“可算见到荤腥了”
这些人啃的满嘴流油,还在嗷嗷直叫:“前几天陈大有他们都开始抓老鼠吃了”
李信被这句话说的又好气又好笑,站起来高声道:“兄弟们,明日里圣旨就下来了,到时候你们就都能出去,我带兄弟们去京城里最好的酒肆喝酒去”
听了这句话之后,这些人才都振奋了精神,叫嚷的更加大声。
“李郎将可要说话算话”
“明日里出去,非吃穷李郎将不可”
他们的罪过毕竟不小,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,有些人还把这顿饭当成了断头饭不肯下口,现在听到李信这么一说,一个个都放下了心,抱起桌子上的鸡鸭猛啃。
李信拉着章骓,也坐了进去,很王钟沐英等人坐在一起,从怀里取出一壶酒,递在老校尉王钟手里。
“王师父,你吩咐的酒。”
王钟豪迈一笑,伸手接过这壶酒,仰头一口气喝了一小半。
“只可惜太少了些”
李信面带微笑:“明天带王师父去喝个痛快。”
这次在羽林卫右营的“团建”,进行的极为顺利,毕竟大家都是一起打过仗,吃过米糠的人了,也算经历过生死。
尤其是经过这次事件之后,李信确立了自己在羽林卫右营的绝对核心位置。
到了下午的时候,栅栏里吐了一地的碎骨头,一些人吃得肚子滚滚,躺在地上歇息。
侯敬德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,一把扯掉了栅栏,对栅栏里面的李信笑了笑,
“李郎将,人我都抓起来了,你快出来看一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