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老头,距离李信只有十几步远,正牵着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,在街上看花灯。
老人家时不时还会吟诵两句诗词,两个小孩子就跟在后面拍掌。
李信带着九公主笑呵呵的走了上去,拱手行礼。
“桓相。”
这个老头,正是当初与张渠几乎并肩台阁的门下侍中桓楚,不过后来因为新帝即位要掌控尚书台,这个老头多少有些不太配合,因此被赶出了朝堂,“告老”致仕了。
值得一提的是,这个老头在位的时候,经常说要告老回家种田,但是真的致仕之后却并没有离开京城,仍旧住在京城里,为此不少人在背后说他是官迷,不舍得离开京城。
不过这个刚直的老人家并没有在意这些风言风语,依旧我行我素,每日在京城里养花种草,顺便带着自己两个年幼的孙儿。
桓楚闻言,先是愣了愣,然后抬头看到是李信夫妇,这才连忙还礼,苦笑道:“李侯爷取笑了,老夫早已经不是什么桓相了。”
李信微微摇头:“桓相为相十余年,德高望重,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桓相。”
之前李信还只是一个羽林卫校尉的时候,这个老头就跟他谈过话,教过他不少朝堂上的道理,当时李信还是个懵懵懂懂的朝堂萌新,因此桓楚算得上是他的半个老师。
说到这里,李信笑着说道:“年前晚辈成婚,给桓相家里递了帖子的,可惜桓相没有来,当时晚辈想着亲自登门,又怕打扰了桓相亲近,这才有些可惜。”
桓楚摇了摇头,叹道:“李侯爷家里故人太多,老夫如今不太愿意见他们了,老夫的几个成年的儿孙也都不在京城,身边只有两个年幼的孙儿,因此错过了侯爷的婚事。”
李信并没有生气。
这老头人虽然没到,但是是送了礼的,是一方还不错的砚台,虽然不是太过贵重,但是也说明了这个老头的善意。
要知道桓楚在做官的时候,除了亲朋好友之外,其他人他一概不收礼也不送礼,能够得到桓楚的东西,已经是殊遇了。
“桓玄,桓柔,这是靖安侯爷和长公主殿下,快叫人。”
老头没有跟李信继续搭话,而是转过头来,对着自己两个孙儿说话。
两个七八岁的男童女童,从桓楚身后跑了出来,规规矩矩的对李信还有九公主行礼。
“靖安侯爷好。”
“长公主好。”
李信笑着还了个礼数,有模有样的说道:“桓公子桓小姐好。”
这个举动本来是开个玩笑,两个小家伙没见过这个阵仗,顿时脸色通红,躲到了祖父身后。
长公主很喜欢这两个小孩子,蹲了下来拉着两个小娃娃的手,然后回头对不远处的翠儿招了招手。
“翠儿,拿点吃的过来。”
因为是新婚,不少人见了他们都是要糖的,加上长公主殿下自己也很喜欢吃,所以就让翠儿随身带着一点吃的,见了人就发。
翠儿应了一声,走了过来。
李信则是跟桓楚很有默契的往边上走了几步。
头发白了不少的桓相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开口问道:“李侯爷,如今朝局如何?”
李信摇了摇头。
“桓相,晚辈是武官,也从兵部离职了,朝局是什么模样,晚辈也不太清楚。”
桓楚皱了皱眉头,然后继续说道:“老夫想问的是,时局。”
朝廷的动作很大,但是这些动作普通人是看不到的,桓楚这个人不结党,一旦离开了朝堂,对于这些时政就不太清楚了。
“时局啊。”
李信苦笑一声:“要打仗了。”
“叶大将军已经领兵去了西南,估计最多二月底,就能开到蜀郡门口。”
李信很老实的说道。
“一场大战,已经无可避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