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安侯爷抚掌一笑。
“还是读书人了解读书人。”
赵嘉苦笑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
两个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,李信棋力要比赵嘉逊色不少,一会儿就被杀的丢盔卸甲,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。
这个时候,赵嘉突然抬头看了李信一眼。
“记得太康九年侯爷带着朝廷的封王诏书到西南的时候,与我们说过,整顿西南的事情不着急,两三年也好,四五年也成,怎么这个时候,侯爷突然着急起来了?”
赵嘉对着李信眨了眨眼睛。
“难不成侯爷是想……”
听到这句话,靖安侯爷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,他放下了手中的棋子,有些严肃的看了赵嘉一眼。
“幼安兄,你希望我造反么?”
赵嘉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微微点头。
“侯爷,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不是您想不想造反这么简单的事情了,西南的这么大一股势力摆在这里,朝廷不可能看不到,就算现在朝廷装作看不到,等到小皇帝长大了,也会觉得西南碍眼。”
“与其等个十几几十年,朝廷回过头来与西南清算,不如趁现在侯爷还年轻,大家伙也都有心气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,就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,而是开口道:“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,沐英应该也是这么想的,毕竟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,就算给大晋做臣子,将来多半也还是会翻脸。”
赵嘉抬头看着李信,深呼吸了一口气。
“侯府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!”
侯府,与朝廷“对峙”了三十多年,历经两代人,因为不肯放弃西南,最终还是无可避免的走到了朝廷的对立面,李慎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,不得不举旗造反。
现在让李信放弃西南束手期待朝廷的慈悲,显然是不可能的,只要李信不肯放弃西南,将来的冲突就在所难免。
李信沉默了很久。
最终,他看向了赵嘉。
“幼安兄以为,如果我们造反,胜算几何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赵嘉苦笑道:“大晋国运正盛,咱们就算造反,也只能徐徐图之,按我的意思是既不能像侯府那样想着给大晋做臣子,也不能立刻举旗,咱们先要让西南自成一国,壮大力量,然后慢慢等待机会。”
“有侯爷的天雷在,剑门关固若金汤,咱们有的是时间。”
李信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“所以咱们现在是要让西南自成一国,而不是现在就想着造反。”
说到这里,李信看向赵嘉。
“不过幼安兄放心,李信从来不会舍己为人,更不会心慈手软坑害自己人,到了合适的机会,该做的事情我也会去做,就算不做,也一定给大家都谋个好的前程。”
如果元昭天子对他有赤诚之心,李信当可以安心给他做臣子,但是现在小皇帝看起来并不比他爹靠谱,李信也不得不给自己还有自己的兄弟们想条后路了。
两个人说着话,太阳已经落山,天色慢慢暗淡了下来。
这个时候,棋盘上李信的红子已经占尽下风,靖安侯爷若无其事的伸手抹了抹棋盘,一盘残局立刻化为乌有。
“到吃饭的时候了,咱们下次再下。”
赵嘉有些无奈的看了李信一眼。
自家这个侯爷下棋喜欢耍赖,他不是第一次知道了,偏偏李信每一次耍赖,都是理直气壮。
他当然不知道,这是李信从那位大晋战神身上学到的顶级棋术。
两个人从椅子上起身,整准备走向前厅,一身黑衣的沐英,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。
他看向李信,深深低头。
“侯爷,属下似乎发现了林兄弟被关在哪里了……”
“这么快?”
李信面色肃然,皱眉道:“有把握吗?”
沐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咬牙道:“七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