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平安听过镇上大喇叭放送的天气预报,内心还诧异为什么频次那么高?
原来事关生死。
“镇上的预报准么?”
“九成有的。”
祝平安回想天气预报中会说几点到几点有雨,这个精确度颇为惊人。
“那要是碰上那一成的不准?”
“只能自认倒霉,然后用你最快的速度跑。”
这是天灾,无可抵御。
只能跑,与天争命。
不过以祝平安的谨慎度,大概会一直随身携带把雨伞以防万一。
“跑得了么?”
“雨不大的话,五分钟之内回屋烤火一夜,再到孙医生的药堂花十五文钱配一副壮阳药,可以化解寒气,保住一条命,顶多当是大病一场。要是大雨……”小池耸了耸肩,没说下去。
不用说下去,大雨就是一个大写的“死”。
“壮阳药”,对于小池的用词,祝平安无力吐槽。他警惕地瞄了眼屋顶:“我们这破庙年久失修,要是漏雨不完犊子了?”
“那倒不怕。”小池也抬头看着屋顶,轻松了些,“可怕的不是雨水,而是雨。”
“屋顶漏水不会杀人,否则平安镇一半人早就死了。”
哪家穷人的屋顶不漏水?
许多人家无钱修葺房顶,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,雨脚如麻,难以断绝,但漏水就不像是雨那样有杀伤力,从没有人因此而遭殃。
这也是一件咄咄怪事。
杀人的并非雨水,而是“雨”这个概念本身。
雨水无毒,积存的雨水甚至可以饮用,与普通的水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新鲜落下的雨,却能要人命。
镇上的居民学会了与这诡异的事实共存。
只是将对雨的恐惧,铭刻在自己的五脏六腑。
“好吧。”
祝平安决定暂且不去思索无法求到答案的问题,即使再古怪,总要先面对艰难的现实,他开始询问工作中的现实细节。
“继续刚才的问题,为什么淋雨的尸体背起来就不能落地?”
祝平安虽然只是个高中生,但他养成了学习归纳的好习惯,他要将所知的情报与线索都记录下来,加以总结分析,作为将来行动的参考。
小池给他找来了庙里香火簿子和一只毛笔,簿子上除了前两页还有寥寥几条记录之外,后面都是空白,说明这山神庙确实荒废已久,对祝平安来说正好合用,获知的重要讯息都能记录在这儿。
“淋雨的尸体离地之后,不可再落地,否则会化作一滩蓝色毒水,散发毒气,触之融化血肉,身边人难逃一劫。”
他特地标了星号,与要避开下雨一样,这同样是一条必须了解可能致命的常识。
小池看着他歪歪扭扭用秃笔蘸墨写字,满眼羡慕与崇敬。他看着祝平安写了好几页,那些字对他而言像天书的符咒,隐藏着巨大的力量。他忍不住盯着祝平安的脸,这个神秘的乱葬岗来客在认真记录时,充满了不平凡的魅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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