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池抬起头,看着祝平安:“做纸扎的野姥姥,你是不是在镇上见过?”
“她一直在招一个学徒。”
满头白发,身形佝偻,行止怪异的老太太,左眼是假的玻璃珠子,折射着无情冰冷的光,这让她表情更加阴郁与可怕,仿佛行走于世间千年的巫婆。
她擅长纸扎,承担了很大一部分镇上的殡葬工作。
据说她的纸扎活灵活现,如同有生命一般,甚至有人在夜间见过纸人自发走动,若是损伤,还会流出血来。
她是镇上可怕的传说之一。
上一周目,小池曾经活灵活现对祝平安说起过她的故事,香火簿上也有她的纪录。
听着就像是恐怖片的设定,如果有别的选择,祝平安一样不想挑这条路。
可是现在,想到背尸的死状,祝平安揉揉发疼的太阳穴:“你不是说,没有熟人商铺作保,我连做学徒都没有机会?”
这句话这一次小池有没有说过,祝平安记不真切,就当他说过便是——反正现实就是如此。
小池叹气:“别家的学徒,那必须要有店铺乡邻作保。但野姥姥这儿用不着,因为她实在难找学徒。”
“过去六年之中,凡是去她那儿的学徒……”
“最后都不明不白失踪了。”
不明不白失踪了是什么鬼?
这镇上没有王法的嘛?
祝平安有点懵,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,这里是平安镇,并非他熟知过往的秩序世界。对许多稀奇古怪的事,大家都有更高的接受程度。
他咳嗽一声,清了清喉咙,镇定情绪:“那你确定,我去了就不会失踪?”
这“失踪”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结果。祝平安当前最大的任务就是安全地活下去,没有必要的险,不必去冒。
小池压低了声音:“要是当心一点,应该没事。其实几年前,我也想过去野姥姥那儿做学徒。”
一个人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,许多不能准确预估的风险,哪怕有可能会危及到生命,都只好忽略不计。
这年头本来就没有完全安全的工作。
捡尸难道就没有意外死亡的风险了么?
死了一次的祝平安有话说。
小池靠处理镇上的尸体吃饭,但他年纪还小,总不能一辈子都卖苦力。他的师父为他打算,曾经觉得跟着野姥姥学艺是一条路。
纸扎无论如何是一门手艺,只要学得野姥姥本事的一半,就足够在这个镇上活下来。
哪怕是去别的地方,也不可能没有死人,没有葬礼。
国人终究是需要传统的。
只可惜有这么个想法之后没多久,小池的师父就出了事丢了命。小池忙着背尸赚钱,当学徒这事儿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。
“我师父是个见多识广的老人,他提点过我,说其实在野姥姥那儿当学徒,不是镇上那些人觉得那么可怕的事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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