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还能蒙荫子孙,孰轻孰重,读书不多的鹿入林还是分得清的。
小七认真的瞅着这个叫做鹿入林的汉子,继续道:
“鹿入林是吧,我认得你了,告诉我你住哪个坊,明早我就去找你,敢吼我,敢堵我的路,我一会回家就放飞奴,我守约兄长连夜就到,看他不锤死你。”
鹿入林挠挠头,守约这个名字怎么觉得有点熟。
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,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自己当差的第四天被一个小姑娘给威胁了,冷笑一声,鹿入林淡淡道:
“我就住在万年县的长乐坊,有本事让你那兄长来找我。”
小七点点头:“好,我记住了,我兄长就是万年县的县令,等着吧。
我现在就出宫去,我建议你今天散衙之后赶紧请个假,别被打的起不来又没有告假,丢了这么好的一个差事。”
这么一说,鹿入林脑子转过来了一点弯。
万年县的县令是颜善,小姑娘说颜善是他的兄长,如此说来,这小姑娘可能也姓颜,在看看她怀里瘦瘦小姑娘手上戴着一个金镯子。
鹿入林觉得镯子上的鸟有点像凤凰,电闪火石之间,鹿入林一下子就悟了:
“你说的守约可是长安县尉裴行俭?”
小七得意道:“是,就是他,你打得过他嘛?”
鹿入林咽了咽口水:“那你小叔是宜寿侯颜侯?”
小七点了点头:“对,是我亲小叔,打小我就在他肩膀上长大,你打得过他么?”
鹿入林使劲的摇摇头,然后看着小七怀里的小娃,又问道:“那她是?”
小七看了看怀里的小兕子,轻身道:“晋阳公主,今日我特意陪着她来见兄长。
那会儿已经去拜见圣人和皇后,这回轮到太子了,若不是她太小,走不了远路,你当我喜欢大热天进宫?”
鹿入林心里苦,但还是不敢让小七进东宫,拱拱手道:“小娘子稍待片刻,我去禀告。”
挥挥手,一护卫快步朝着宫内跑去。
李承乾正在和王鹤年商讨将士们的安顿事宜,忽听护卫来报颜微微和晋阳小兕子来了,慌忙站起身,光着脚就要往外跑。
王鹤年一见,大急道:“太子,鞋,鞋,石板烫脚……”
“哎呦,你早说啊……”
宫门守卫惊呆了,太子竟然亲自前来迎接,那个奶凶奶凶的小娘子不但没行礼,反而把怀里的小娃娃和手里拎着的礼物放到了地上。
然后双手叉腰,气鼓鼓道:“太子,你这个骗子,跟青雀一样的大骗子,我的糖呢,我的糖呢……”
李承乾打着哈哈,从小七手里接过小兕子一顿亲昵,然后含糊不清道:
“哎呀,小微微,我这不是才回来么,这次我记着,等我这几日把手里的事捋顺了,我就去仙游,到时候给你拉一车。”
见小七不动,李承乾莞尔一笑,轻笑道:
“快,快,进宫去,外面热,我给你带了礼物,再给你讲讲那个琉璃和裴守约的故事,只此一回,过期不候哦……”
小七想了想,她还是很想知道那个琉璃是怎么回事儿,瞪了鹿入林一眼,小七威胁的晃了晃拳头,低声道:
“这几日记得告假,楼观学能打的好手多的很,明早我先让李景仁去找你,后日裴守约,大后日席君买,大大后日薛之劫,还有陈书崖,陈书海,你等着吧……”
鹿入林见这位姑奶奶总算离开,松了口气,转头对柳全说道:
“柳全,你今日早半个时辰走,回去帮我收拾间屋子,饭食也记得多准备一份,我准备避避风头,长乐坊我是回不去了。”
“鹿头,裴校尉我知道很厉害,那个什么李景仁,席君买,薛之劫,还有两个姓陈的也很能打?”
鹿入林耸了耸肩膀道:“能不能打我不知道,但是能被说出来的,想来是有点实力的。
李景仁就算了,他是任城王的儿子,就算不能打我也打不过,小心无大错,我还是避避风头吧!”
柳全算是懂了,有些迟疑道:“军侯家的?”
鹿入林没好气道:“耳朵是用来出气的么,没听到么?亲的,军侯的亲侄女!
莫要说了,莫要问了,我真要被校尉堵住了,你们有一个算一个,都跑不了,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堵的,都是袍泽兄弟,有难同当。”
众人闻言,立刻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视。
小七第一次进东宫,她以为东宫如那太极宫一样很豪华大气,结果却是与她以为的相反。
东宫一点都不豪华,朱红色的宫墙上脱落的墙皮一块接着一块,景致也一般,唯一好景致就是那个池子。
池子周围点缀着垂柳,彩鱼点点,如画一般。
李承乾见小七看着池子发呆,笑道:
“是不是觉得池子突兀,我看也突兀,这都是慧炬做的,那好看的垂柳你也别多想,就是为了钓鱼好纳凉。”
小七点点头,嘟囔道:“坐在垂柳下钓鱼不缠线么?”
李承乾:????
王鹤年看了看池子,嘴角露出一丝笑意,他好像懂了什么,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懂,唉,人呐,糊里糊涂的最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