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肥和布隆如同魔神一样扶着陌刀就在殿门口,长孙皇后给的理由是防范贼人,众臣没话说,他们已经知道在前日有贼人意图犯上。
但大殿的所有臣子心里都清楚,大肥这两人也在防范着他们,只要他们想做些什么,说不定门口这两人的陌刀就会砍下。
内侍弓腰走进大殿,低声道:
“太子殿下,皇后娘娘,宜寿县公颜县公在殿外等候召见,他说,他身上有陛下旨意要传达。”
大殿里面所有的臣子一愣,抬起头快速的打量了四周一眼,眼见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迷惑,都是满脸的疑惑不解。
这颜白不该是在泉州么,他怎么去了陈仓,什么时候去的陈仓?去陈仓做什么?
这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?
李承乾看着长孙皇后,长孙皇后望着殿门外的内侍,淡淡道:“就他一个人么?”
内侍闻言连忙道:“回皇后娘娘的话,两人,还有中书舍人许舍人。”
长孙皇后看了一眼李承乾,李承乾了然,大声道:“赐县公肩舆,传宜寿县公颜白,中书舍人许敬宗太极殿议事!!”
李承乾的声音响彻大殿。
众人又是一愣,都肩舆了,想必这必然是陛下安排好的。
如此看来颜白回长安是真的。
可他回来是做什么的,又要干什么,在本次事变中是什么角色,陛下对他又是如何安排。
众人心里又是一团迷雾。
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抬起头看着颜师古。
可颜师古依旧坐在大殿龙椅的右后侧,面无表情,一个人孤零零的,永远在写写画画,好像时时刻刻都有写不完的事情东西一样。
秘书郎上官仪规规矩矩都跪坐在颜师古的后面,两个人虽然每次都在朝堂。
但每次朝会这两人都不说话,久而久之大家就慢慢的忽略了这两人,现在回想起来,众人才发现,这两人才是和陛下走的最近的人。
也是知道最多的人。
(备注:上官仪是秘书郎,颜师古是秘书少监,秘书省的二号人物,相当于现在的中央政府的副秘书长。)
大袭冕有点厚,颜白有点热,有肩舆抬着进宫颜白自然不会傻着选择走路,自然愿意体验一把被人用肩舆抬进去的感觉。
许敬宗则没有这个待遇,快步的跟着颜白一起进宫。
见颜白皱眉没有闭目养神,许敬宗苦笑道:“你说你非要把我喊着一起回来做什么,这种事我根本就掺和不进来好不好?”
颜白低着头看了许敬宗一眼,笑道:“你心眼子多,我脑子一热的时候你得喊我一下。”
“可不要乱说啊,我许敬宗一个学习圣人文化的孱弱读书人有什么心眼子,就算有,那也是一心扑在学问上。”
许敬宗最讨厌别人说他心眼子多,看了一眼颜白手里的竹条:“你要拿着这个打人?你要打谁?”
颜白闻言笑道:“皇权特许,上打贪官,下打污吏,还有,千万不要孱弱挂在嘴边,不然就真的孱弱了。”
许敬宗本想反驳,但一想到颜白穿着是颜家的大袭冕,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。
想了想许敬宗倒是有些明白颜白的初衷是什么,但一想扛着肩舆的四名内侍眼生的很,许敬宗决定还是等没有人的时候再问。
到了宫殿门口的台阶处,颜白就主动呼喊内侍,让他们放下肩舆。
他没有自大到让内侍把自己抬进宫殿,这样虽然很风光,但却也最容易遭人记恨。
虽然太极宫的台阶很多,但是走上去也无妨。
“老许,你刚才吞吞吐吐的准备说什么?”
许敬宗笑了笑,轻声道:“你是要保魏王吧!”
颜白点了点头:“陛下是这意思,既然陛下都不在意这件事,咱们做臣子的自然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。
对了,老许,你有什么比较好的法子没,说说,我现在脑子一团乱麻。”
许敬宗摇摇头:“难啊,这次和突厥人勾搭在了一起,跟着陛下去的勋贵死了那么多的亲眷,这件事要想揭过去怕不是那么的容易。
朝廷上官员最看重的就是利益交换,若是保魏王,陛下要大出血了,魏王最好的结果就是贬为庶人,永远不得踏进长安半步。”
见颜白看着自己,许敬宗笑道:“看我作甚,只有乱起,才会有起有落,有人一步登天,有人落土为尘。
官员在任,屁股决定脑袋,不是脑袋决定屁股,要真的以才学论人,谁能比得过我?”
颜白笑了笑:“这套说法很现实,但不可否认,你说的一点都没错,但我问是如何让陛下不难做的同时又能保魏王一条命。”
许敬宗叹了口气:“我猜陛下的意思是让你找一个背锅的人。”
(备注:秘书省的功能主要是掌管国家的图书,也兼有史官、天文、历书、计时的职责,比如参与修编史籍、记录皇帝起居、观察天象等。
是根据特长来分配职位的一个部门。
有据可考的有令狐德棻 、魏征、虞世南、颜师古、上官仪,王方庆、王绍宗、周思茂、马怀素、徐坚、贺知章、陈希烈、颜真卿、蒋义、阎朝隐、李益、刘太真、李随、柳仲郢等都当个秘书少监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