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七斤半,二十块钱一斤,三百五十块整!”
抬手接过钱,老人的愤懑之中涌起一丝疑惑。原先老贩子在时,自己从没错过秤,这次是咋了?难不成真是自己看错了?
直到后来几个人都和过秤的人激烈争论起来,老人才断定是小药贩子干了克扣斤两的勾当。他在心里暗骂一句,又立即捂住嘴,转念一想,不免释然:这孩子一定是想多攒钱给老药贩子冶病用的,心是好心,事可不是这样做的,可怜了老药贩子,本本分分生意人摊上绝症。
“年怕中秋月怕半”,从月中到月底仿佛就是一溜烟功夫。下半月比上半月收获的柴胡还要多,除了成捆的柴胡,还有半干的柴胡没及时晾晒,搁在屋里阴干。老人欣喜的不止这些,还有听说儿子和孙子回来探望自己,他忙着宰鸡杀鸭,却扭伤了腰,只得静静躺着。
儿子呆了一阵,帮忙照顾老人,打理药材。老人时不时絮叨着他所知道的一切,连小药贩子和老药贩子他也啰嗦过好几遍。
老人被搀扶着下床走动,“儿子,你晒柴胡咋用湿布条盖着根,能晒透吗?还有,墙上挂着的一捆铁丝哪去了?”
“甭问那些,我自有主意。”儿子赶紧将他重新扶回床上躺好。
几天后,孙子兴奋地扑到老人床前,“爷爷,这是卖药材的钱,爸爸说了,您还给我五十块钱买学习辅导书呢!”孩子将两张钞票递到老人面前,又掀起上衣口袋,里面露出一卷零钱。
“两百?”老人心里暗暗咒骂小药贩子,“这次闭着眼睛算,柴胡也不止两百五十块钱啊?天天扣称,小药贩子你可真是黑心!”
一个月后,老人第三次卖柴胡,还是被扣了斤两。他坐默默在屋檐下歇脚,只听得有人传闲话:“你们别看这个小药贩子狡猾黑心,可上次还是被人坑啦!”
“值此一家收购药材,原先老药贩子还行,现在小药贩子,唉……只有他坑人,哪有人能坑到他?”
“有啊,怎么没有,上次有一个中年男人卖柴胡给他,结果……人家把柴胡的茎上绑上细铁丝藏在柴胡捆子中间,外面一圈正常,都是焦脆的柴胡,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藏着猫腻。还有啊,那些柴胡的根子好像都浸过水,增加了不少重量,当时卖了七百块钱!”
“七百?”
“这事把小药贩子给气得半死,听说那捆子柴胡除干落净只有二十三斤!”
“谁叫他天天黑心,他活该!”
几个人开怀大笑,只有老人脸色大变,一会儿功夫上气不接下气,“兔崽子,柴胡你卖七百块,给孙子五十块,只给俺二百块,你独吞四百五?你个没良心的东西!黑呀,药贩子黑心,你更黑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