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辈。”

见到元凰仙骨之前的表现，夏舒怀心中明了，这头远古神兽绝非自己所能指挥。是以极为恭敬，恳切地请求道，“还请前辈怜悯，救一救晚辈这头龙兽！”

“唳——”

元凰仙骨发出一声长鸣，人性化地摇了摇头。

以它的药道造诣，一眼就能看出，灵烨经脉尽断、脏腑破碎，已经回天乏术了。

一代天魔王的杀招，岂是这么好接的？在自爆妖丹的一瞬间，结局就注定。若非元凰仙骨反应及时，早早在她体内注入一道灵气，她早已经香消玉殒。

“前辈，不必管我了。”

岩浆池中，浮起一头无精打采的红毛小兽。它身上红光一阵闪烁，化为人族少女，脸色苍白如纸。

“去追杀那妖女吧。”

灵烨虚弱地笑了笑，有气无力地道，“大局还需要前辈坐镇，无需管我。”

“唳——”

元凰仙骨似乎听懂了她的话，点了点头。羽翼一振，周围的虚空被直接撕裂，循着血莲妖姬残留的一缕气息追杀而去。

“哗哗～”

灼热的涅槃之火熄灭，岩浆逐渐冷却。火色渐渐地淡去，凝结成一条条青灰色的地脉，天地寂静。

“这座山，就要死了……”

灵烨靠在一块逐渐冰冷的岩石上，虚弱地朝前伸出手，眼神迷离，“我……也要死了吗？”

“不会的。”

看着这少女的虚弱容颜，夏舒怀心如刀绞。他上前抱住了灵烨，把她冰凉的前额贴在自己胸口上，“阿烨，你不会死的！”

从童蒙时代起……他的身边，就一直跟随着这头红毛小兽。假如有一天，再没有它趴在肩膀上，自己要怎么去习惯？

有的东西……失去了，连心都会碎。

“呵，果然……”

灵烨伸出没有温度的手指，轻抚男人的侧脸轮廓。

在世上，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张脸。然而伸出手去触碰，却还是生平第一次。

“夏舒怀……和你有关的女人，都没什么好下场啊。”

少女自嘲地笑了一笑，眼睛里隐约有点点晶莹的水光。

她别过头，似乎不愿让眼前之人看见自己柔弱的一面，“算了……能死在你怀里，也还算不错。”

“阿烨！”

直到此刻，夏舒怀才终于明白，她对自己的感情。

那并非什么同伴情谊……而是铭心刻骨的、十年如一日的爱慕之情。

“你……你不会死的！我不会让你死！”

今日之前，她尚未化形。人妖殊途，因此从未开口倾诉。

今日之后，他第一次见到她化身为人的模样。却又从此阴阳两隔，时空轮转，终究只余一场漫长的错过。

“哗——”

很快，怀中少女的最后一丝体温也消失了。红光包裹着她的身躯，不复人形，再度缓缓变化为一头红毛小兽。

“呼——呼——”

夏舒怀抬起头，天地寂静。随着元凰仙骨离开，仿佛所有的热力都被带走了，世界荒凉一如雪后的沙原。

空中，有晶莹的雪花曼舞而下。一片片随风飘散，不知来处，亦不知归途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