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该死……”

饶是以祁夜的胆魄，也是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，“那贱人……果然，是想把我往绝路上逼！”

梨花幽谷……

玄月天宫中，绝对的禁地。

据说封印着一头上古巨魔，一旦被吞噬，就是魂飞魄散；而就算生还，也会引起九天玄女震怒，当庭毙于掌下！

……一次又一次血淋淋的教训，都在佐证着这个事实。

哪怕九天玄女再宠溺他、对他再好……擅闯禁地，也绝不会饶恕！

“嗷呜——”

雪上加霜，那头啸月狼妖竟然还不放弃，咆哮着追了下来！它乃是地仙，已经有了御空飞行的能力，自然不怕被摔死。

“……”

这一刻，祁夜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与无力。

没有力量的弱者……就算不去伤害别人，也会被人所伤，甚至毫无反抗之力！

死局！

前方是绝对禁地，后方是噬人妖兽！无论进退，他都绝没有一丝生机！

“嗷——”

见猎物就在眼前，啸月狼眼睛通红，张口露出了尖锐的獠牙。在兴奋下，它陡然仰头发出了一道狼嚎——

“嗷呜——”

“嗯？”

这一刹，一个清冷淡然、宛若天籁的声音忽然响起，在山谷中重重回荡——

“什么人？竟敢擅闯梨花谷。”

“哗——”

那一瞬，祁夜睁开了眼睛。头顶有一抹温柔的月光倾泻，下意识地，他抬起头去看。

……往后的一千五百年，他曾经无数次回忆去那一刹。一遍又一遍，生怕遗忘了任何一个细节。

纯净的月光中，一袭风华倾世的白衣从天而降。青丝如水，墨瞳清澈，宛如映照着浩瀚星空的湖面。

祁夜曾以为，九天玄女是世上最美的女子。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，错得离谱，一时间怔忡出神，仿佛失了魂魄。

所谓相逢，就是如此猝不及防。就好像有一柄利刃当头劈下，他却怔怔地站在原地，无法躲闪。

“哗——”

年轻人并没有注意到……在他身后，那头啸月狼妖已经悄然消散了。化为一道月光，破碎成千万片。

“喂……你……”

仿佛着了魔一般……祁夜伸出手，触及了面前少女的面容。犹如软玉一般，如此温暖，近乎幻梦。

那个刹那，他觉得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，胸膛内空空如也。

天与地都寂静下来……万物失了颜色，视野中只剩下一双深幽而澄澈的眼瞳。

如此美丽。

“真的，是你么……”

白衣少女并没有躲开，同样痴痴地凝望着他。她清澈的眸子逐渐朦胧，被水雾淹没，一滴清亮的眼泪无声地滑落。

“啪嗒。”

那一刹，她的泪珠打在了他背手上。仿佛被滚热的蜡油烫了一下，祁夜心一颤，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。

但他却僵住了。那少女伸出玉手，轻轻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
“好久不见……”

她低下睫毛，轻声说，“我终于……等到你了啊。”

祁夜看着面前的少女，她也抬起头，静静地注视着他。

眼中泪光晶莹，唇角却微微上扬。笑容寂寞而又温暖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