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来,就是不给面子咯。”
说罢,陈留白返身走回正堂,穿过中间的廊道,回到后宅,开始入定养神了。
化神之后,除了辟谷,也不再需要普通的睡眠,基本用入定来进行替代,精神更佳。
老丁本还想问“不给面子会怎样”,可陈留白已经离开,他只能看向老吴。
老吴一摊手:“咱们管不了那么多,负责去派送请柬即可,对方来不来,是他们自己的事。”
老丁点点头,低声问:“老吴,你对今晚的事怎么看?我这心里琢磨着,总感觉不大对劲,四大旁门的人来去匆匆,像过家家一般,似乎也没用上真正的本事手段。”
老吴嘴一撇:“如果使出全力,拼杀起来,那就是撕破脸皮,岂不是要造反了?造道庭的反?呵呵,他们本身,就是道庭中人,各自领了差事的。说起来,与教谕大人,属于同僚呢。”
老丁砸砸嘴巴:“话虽如此,但之前的做法,可不是如此。”
“此一时,彼一时;以前对付的人,和现在对付的人,又是不同。再说了,以前也不是碰面就开干的,而是过了一段时间,相处不来,矛盾加深后,这才不动声色地下手。”
说到这,老吴压低了声音:“你还记得施教谕不?”
老丁回答:“记得,五年前的事了。”
老吴叹口气:“说起来,施教谕的作风和陈教谕颇有几分相似,风风火火的,一上来就想着建功立业,打开局面,开局就占据到了上风,使得各家各门服服帖帖,鞍前马后地逢迎着,前呼后拥,很是威风。可后来呢?没过几個月,施教谕便因为喝得醉醺醺,居然从马背上摔落水中,然后被淹死了。”
老丁道:“根据他身边人的查验,施教谕的确是淹死的,并没有其他的可疑。”
老吴道:“淹死是真,可为何他会喝得那么醉?这个难道不可疑?而且堂堂化神修士,竟会被淹死,这本身便值得可疑。”
“他是因为宴席应酬不断,沉迷了进去,当其时喝的酒又不同寻常。”
“所以说呀,双方之争,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真刀真枪,硬碰硬的,软刀子杀人,才是真正不见血。”
老丁眨了眨眼睛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,你是担心陈大人会重蹈覆辙,以为自己今晚击败了对手,然后便会得意忘形了。”
老吴说:“便是如此……特别是修道中人,在山上刻苦修炼得寂寞了,当来到世间,最初之际,尚能保持初心,但慢慢的,随着环境的变化,四周人群的簇拥,这人便会不自觉地发生变化。”
老丁眼勾勾地看着他:“老吴,你可以呀,深藏不露,居然能懂得这些道理。”
老吴一耸肩:“老生常谈罢了。”
老丁忙道:“那要不要提醒一下大人,让他小心提防?”
“没用的,虽然不知大人是从哪座山头出来的弟子,但观其行事作风,相关的道理,肯定早有人给他说过,并且不止说过一遍。以咱们的身份去说这些,效果只会适得其反,落个‘多嘴’的下场,何必呢?”
“也是。”
老丁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,随即想到明天的局面:大概是陈留白叫四家旁门的人来,然后当场大声地谴责他们吧……